2023年8月7日发(作者:东方虬)
客满的逃生小艇里,乘员们也因母舰的沉没而感到茫然。
“‘主天使号’……”
“舰长……”
驾驶逃生艇的那人忧心地操作着仪器。
“附近有没有友军舰……?”
他们是脱离了前线到“plant”附近来布署的,早已孤立于友军之外。芙蕾叫了起来:
“找‘大天使号’……!”
“怎么可能……”
乘员们个个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这也难怪。击毁自己母舰的就是那艘“大天使号”。但芙蕾仍然拼命的劝说着。
“拉米雅丝舰长会救我们的!”
我一定要回到“大天使号”去——!
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个心愿。
在同一处宙域——凝视着“强袭高达”半融的碎片,有个人自嘲似的大笑起来。坐在“神意”的驾驶舱里,劳乌·鲁·克鲁泽的笑声却回荡着一股无力感。
心中有一股空荡荡的感觉,令他更感烦燥。没能亲手杀了穆——杀这个和自己流着相同的血,甚至更亲近、却也更可恨的男子,克鲁泽觉得很空虚。
心底一直有个黑色的空洞。不管他做什么、得到什么,就是填不满。
附近漂来“主天使号”的残骸,舰桥已被击溃。克鲁泽暗自咒骂一声:
“阿兹莱尔……想不到这么不中用。”
那个男的也算是克鲁泽掌中一个称职的棋子,只是有些地方太过刚复自用了点。本想安排他将核弹射进“plant”,帕特利克就朝地球发射“创世纪”,如此便能成就克鲁泽心目中的完美结局。人类毕竟就这么点能耐,有多少胆识做多少事。
算了——克鲁泽想道,他可以宽恕这个“蓝波斯”的盟主。那几座穷酸兮兮的沙漏,也未必非得要搬出核弹才能攻陷,他的这架战机就足够了。不、甚至连攻陷都不必。光是破坏农业殖民区的几具反射镜,就能轻易的饿死这些生存在真空之海正中央的人类了。什么人类的智慧——克鲁泽不屑的笑着。
接着只等“创世纪”的发射,人类将被自己培育成的黑暗所吞噬。
在等待的空档——他随意瞥向那艘损伤惨重的白色战舰——就先跟这个猎物玩一会吧。谁教它和自己这么有缘,从未错失猎物的他,竟被这艘战舰逃脱了那么多次。
克鲁泽驾着银白的机体向“大天使号”飞去,嘴角挂着一如往常的轻蔑笑容——
“大天使号”仍未脱离险境。眼前的敌人虽已排除,战斗造成的舰体损坏却太过严重轮机部也因中弹而起火,逼得所有舰上人员都得赶去灭火兼维修。舰桥也还在一团混乱中。
“一二五到一四四区封锁!”
“推力降低50%!”
“探测器受损33%!”
众人根本无暇虑及对“主天使号”的好恶;眼见伙伴以身为盾、为救自己而壮烈牺牲,却也没有时间抚平那份打击。各人面前的主控台上警告灯号四起,他们几乎穷于应付。
——就在此时,一个光点突然从受损的探测器域跳出来。杰基凄惨的叫了起来。
“——MS接近!”
正要进入“大天使号”进行补给的“暴风高达”,也发出了不明机体接近的警报声。堤亚哥惊讶的看去,确实有一架机影往这个方向飞近。停在一旁的伊扎克也提高了声调。
“友军机?那种机型……”
大概他见来者拥有扎夫特的识别码,但机身却是前所未见吧。在太阳光的反射下,那架机体银白生辉,外型和“自由高达”非常相似,极可能是相继制造完成的新型机。但见那架MS一来就向“大天使号”正面发动攻击。堤亚哥啧了一声。
“可恶!选这种时候——”
尚未补给的“暴风高达”能源已经见底。“大天使号”的武装也有多处损坏,再加上舰身的推进力灭低,无法灵活自如的回避。“暴风高达”像要庇护战舰似的开到了前方,并且架起超高脉冲长射程狙击来复枪。但是堤亚哥发射的光束却被银色机体轻易闪过,对方似乎还向周围放射出某种物体。
“什么——?”
也不敢确定那是否为攻击,堤亚哥绷紧了全身的神经。突然间,“暴风高达”遭到剧烈冲击。
“——唔?”
他仓促发射肩部莱舱的飞弹,但见飞弹被一道不知何来的光束贯穿后爆炸,紧接着连机身的飞弹莱舱也被破坏了。显示中弹的警告灯号始闪烁。
——发生了什么事?那家伙明明没有动静啊,可是——?
堤亚哥奋力想拉起机身,但是敌机已经冲到了眼前,恐怕就要做出最后一击。这时,对方忽然没来由的进行起回避动作。一转眼,它才刚离开的空间倏地划过两道巨幅光束。
“堤亚哥!”
是基拉,这是“自由高达”发射“流星”的光束炮击。
“基拉!——这家伙的攻击好怪……!”
全速飞来的“自由高达”也同时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光束袭击。基拉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每一发炮击,闪躲在异常灵活,几乎像能事前看穿那些射线似的。
可惜的是,同时亦有数发光束朝“暴风高达”射去。已经中弹的机身来不及闪避,主摄影机和整条右臂就这么被削去了。震撼的冲击袭向驾驶舱,堤亚哥哀叫了起来。
基拉虽然才刚赶到,却已经没法分心去顾“暴风高达”了。那些随机且来自不定方位的射击,他只能以“流星”的极速设法闪避。打开了飞弹发射管,他向那架银色机体做全弹射击,却都在命中敌机之前被无数光束击落。
“——又是你啊!”
听见这么想忘也忘不了的声音,基拉大吃一惊。
劳乌·鲁·克鲁泽——?
“你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说这话时,克鲁泽的语调却像是十分喜悦。彷佛找到一个极富挑战性的猎物。
“是你……!”
一阵怒意油然而升。因为基拉知道,此刻的状况正是这个人挑起的。
克鲁泽发射光束来复枪,贯穿了“流星”的右臂部。基拉立刻卸脱以免造成连续引爆,一面在后退同时启动右臂的光刃。克鲁泽也挥动着光剑追来。
“——明明是个不该存在的东西!”
“你胡说!”
这一声回吼,让基拉瞬间暂止了退势。克鲁泽的光剑随即斩断了“流星”的左臂,基拉又只得放开它,改以光束炮回击。
“若是知道了,任谁都会渴望吧!——想要变得像你一样!”
“唔……!”
克鲁泽后退,取而代之的那些不定方位的随机数射击,直追“自由高达”而来。
“——甚至是跟你一模一样!”
“那根本是……!”
基拉在火线中穿梭,同时发射出飞弹与光束,克鲁泽得意的高声叫道:
“——所以,像你这样的存在更不能容许!”
基拉痛苦的扭曲了表情。
或许真是如此,无能者永远会妒嫉有能的人。但是——!
“力量并不是我所有的一切——!”
库洛特-加龙省·布艾正笑着操纵“强夺高达”。
机体的电量已经所剩无几,驾驶舱的警告声也响了好久。γ古菲夫坦剂的效果早就没了,四周却连僚机也不见一架。“战友”们遭到击坠一幕,现在的他是无暇认知的;为了逃避痛苦,他接连朝面前出现的每一架疑似敌机疯狂射击,但那些原本会带来快感的爆炸和破坏,却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
闭不紧的嘴巴,失控横流的唾液和抑不住的狂笑;眼泪不停从布满血丝的双眼流出。早该返航回舰上服药了,“主天使号”却不见踪影。母舰的识别码为何突然消失,此刻的他也完全不知道了。长期过度摄取的药物早已破坏他的大脑,降低了他的认知能力。
库洛特-加龙省发现一架似曾相识的MS,后面就是他们一路追杀上来的白色战舰。要是破坏那个,说不定感觉会好一点——
纵使勉强冠以人格之名,他的存在也已无关人性。那副可悲的驱壳只剩条件制约之下的杀戮意识,朝向眼中的“敌人”杀去。
“堤亚哥!”
伊扎克驾着“决斗高达”赶去。“暴风高达”失去了头部和右臂,正在漂流。
“——可恶!”
一个咒骂声传入耳中,伊扎克总算知道驾驶舱里的友人还活着,于是暂且松了一口气,扶起这架已失去色彩的机体。大概是动力系统中断,“暴风高达”的PS装甲已经失效,机身变回了铁灰色。伊扎克正想将它拖回“大天使号”,敌机接近的警告声却在这时响起。他惊讶的往后方看去。是联合军的那架黑色MS!
——偏偏挑这个时候!
“决斗高达”的能源残量也不多了。伊扎克用自己的机身挡在“暴风高达”前,以全门火神炮牵制同时后退,手中举起的来复枪却被如雨般的枪弹掳获,在他的眼前爆炸。
“呃!”
“伊扎克!”
堤亚哥的叫声听起来有些沙哑,那小子说不定有受伤。伊扎克早就把他们持枪相向的事丢开了,现在他一心只想保护身后的那架机体。可是“决斗高达”只剩头部的火神炮可用,根本无法打倒那架黑色敌机。机身每中弹一次,能源表就一格一格的往下掉。
——可恶!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暴风高达”竟然迟滞地动了起来,甚至试图将机上的长炮管转向敌机。伊扎克猛然想到。
“唔……拿来!”
像是扶着“暴风高达”的手,“决斗高达”帮忙抓住那把超高脉冲狙击来复枪。“暴风高达”或许已动力全失,但现在也没有别的武器了。就在这顷刻间,黑色的机体已经接近,头部的能源炮开始亮起白光。伊扎克觉得冷汗流过背后。
“——就凭这种家伙!”
敌机就在眼前,近得连瞄准也不用。“决斗高达”和“暴风高达”挨在一起,合力架起那具长长的炮身,在对方的能源炮发射同时,伊扎克也扣下了扳机。两道光束剎时交错。巨幅光束从黑色MS的中央射穿,敌机的光束则融掉“决斗高达”的左肩,向后方穿透而去。
黑色机体顺着惯性冲过他们身旁,在后方爆炸后四散。就在同时,“决斗高达”的PS系统也关闭了。
直到确定漂浮在旁的友人机体未受到波及,伊扎克才终于放松了双肩。通讯机里传来堤亚哥的声音:
“——谢啦,你救了我耶!”
“我又不是要救你!”
明明觉得他不可原谅——为什么我竟然帮了这些人?
他还是觉得他们不可原谅,只是姑且把这种情绪搁在一旁——现在的他,发现一件自己真正该做的事了。
这场战争必须停止,不只是为了保护“plant”——
为了这一点,他没时间坚持什么私人情绪。
“——可是有谁知道?”
克鲁泽问道。基拉全力闪避交相往来的激烈炮火,继续由失去了双臂的“流星”发射飞弹、一面才开始意识到“龙骑兵”的存在;这些飞绕在四周的小型炮管,很可能与穆的“零式”炮台出于同样的原理。可是理解归理解,应付却是另一回事。“龙骑兵”全都小而灵活,实在很难瞄准。基拉射出一发光束,它们立刻四散开去,完全无法预测动向。
就在他忙着注意那小炮时,MS主体已欺近眼前。
“——他们才不懂!谁在乎那个?”
克鲁泽高叫着,手中的光剑一斩而下。基拉想从侧面钻出,“流星”的引擎却被剑锋砍碎。
“噢……!”
紧急卸下推进器,爆炸的震波还是将“自由高达”的机身震开了去。基拉咬牙捱过急遽的抛射加速度,余光却扫见一个小小的机影。
“——?”
不知是哪艘船投出的逃生小艇,竟然漂到这种地方来。基拉若有所悟的盯着小艇的窗子。小小的窗口有个人影,正往这个方向看着。
——难道是……!
艇内的照明映出那人飘逸的长发,就像火焰般透着红色光晕。少女把脸贴近玻璃,好像在叫喊。她的嘴唇在动,他甚至能看见……基拉…
“芙蕾……?”
基拉惊愕的睁大了眼睛。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恐惧感排山倒海而来,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冻结了似的。基拉不顾一切的冲向那艘小艇。就算只是一道光束擦过,都足以翻覆这小小的逃生艇。
可是,克鲁泽的机体却举起了光束来复枪,指向“自由高达”的去处。彷佛在嘲笑基拉的意图。
芙蕾——!
基拉死命伸长了“自由高达”的手指。芙蕾的脸越来越清楚。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该守护却守不住的那一刻——光束竟在此时射出,宛如恶梦般的记忆重现。
我承诺过——一定要保护她的—?
千钧一发之际,几乎是抛也似地伸出了手臂上的盾,总算及将它覆上小艇。看着光束在盾面弹射开,基拉的胸口满是安慰。
——啊……这一次我终于……!
芙蕾的脸就在眼前。她的眼中满是泪水,却仍微笑着呼喊基拉的名字。
下一秒,从别处射来的光束穿透了逃生艇的引擎。小艇中骤然明亮起来,芙蕾的头发都被吹开了。爆炸的火光在舱内勃然膨起,基拉连眨眼都来不及,只能看着烈焰就此吞覆了少女娇小的身影。
——基拉!
在焚身的烈火中,芙蕾拼命将手伸向窗外。
不行!我得跟基拉见一面!我要见他——然后——跟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伤了你。都是我不懂事。什么都不懂,也不想看清……
而我竟然把你伤得这么重,对不起。
对,我只想跟他说这一句话啊。我只想道歉——
——基拉……
他一定又要哭了。又要哭着说,我没有保护好芙蕾吧!
不要哭,不要再哭了——
该是我保护你……
伸长的双臂已被烈火烧尽,她的意念却仍然持续着。
——我真正的心意……会守护你的——
“芙蕾——!”
基拉凄厉地叫着。爆炸时的冲击袭来,他却只感到悔恨啃蚀全身,几乎要破胸而出。
“怎么会这样……为……为什么……!”
芙蕾——他总是让她伤心,只是一味依附着她的温暖——
却什么也……不曾为她付出……!
淹没在无尽的懊悔中,基拉的思绪被带回到过去。“海利欧波里斯”的校园里,芙蕾笑得多么娇艳,像一朵盛开的花……她曾是那样幸福的少女,为什么不能让她继续过幸福的日子……?
他有种彷佛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正轻抚他的脸颊,是那双手——每当基拉为自己的无力和孤独哭泣时,总是安慰他、为他拭去泪水的那双手。
——别哭了……我会守着你的。
——我的思念,会守护你的……
说好了一定会保护她的,什么最完美的调整者!这种力量是做什么的!连一个人也保护不了……!
不甘和自责的念头,令基拉痛哭失声。他无意识的猛摇头,豆大的泪珠便在头盔里狂乱四散。
——我怎么能原谅这种事!
基拉愤怒已极的抬起头,开始搜寻起四周。他要揪出那个引发这些悲剧的元凶——那个四处制造死亡的可恨敌人。
银白色的机体已经不在附近,基拉在盛怒之下重振机身,为了寻找敌人而飞翔。
“‘创世纪’进入射程!”
达哥斯塔的声音在“永恒号”舰桥上响起。没有时间感叹了,巴尔特菲卢特忙不迭地喝道:
“射击!”
“草薙号”的“阳电子炮”齐射,“永恒号”也启动了主炮和所有的飞弹发射管。却见飞弹都被途中的舰艇或“雅金。杜维”的空炮给拦截下来,侥幸通过迎击阵势的虽然命中镜面和基座,却无法动摇分毫。就连专打要塞的破城炮“阳电子炮”,也难以造成关键性的损伤。
看出这一点,巴尔特菲卢特大骂一声:
“可恶!真是麻烦的东西!”
一路撑到这里,两艘战舰都有多处损伤,公认最有效的阳电子炮也无法任意连射了。各舰搭载的飞弹数虽然有限,但除了继续射击也别无他计。
就在这时,“正义高达”和“嫣红强袭高达”从后方赶上来。阿斯兰坚决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上。
“我们去‘雅金’内部捣毁控制中枢!”
“阿斯兰?”
感觉他的表情中若有某种深意,拉克丝禁不住担心地叫道。只见阿斯兰匆忙卸下“流星”。
“没时间了!我们走!”
“嗯!”
跟在“正义高达”后方,卡嘉利答道。
“阿斯兰——卡嘉利!”
拉克丝忧虑起来,转而呼叫卡嘉利,却见屏幕上的她回以爽朗一笑。
“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
她的语调里也充满决心。见卡嘉利飞去后,奇萨卡立刻指示道:
“M1!亚莎琪、菊地!保护卡嘉利大人!”
拉克丝目不转睛的看着光点逐渐远离,心中暗想。
单凭四机要接近“雅金·杜维”虽然有点困难,但以“正义高达”的性能和阿斯兰的能力而言,或许轻装简骑反而更有利入侵。混乱的战况多少也能掩护他们的行动吧。不过要镇压管制中枢——只有他们四人,办得到吗?
话说回来,他们仍只能以有限的兵力制止“创世纪”发射。这已经不是能或不能的问题了。
“永恒号”和“草薙号”继续向“创世纪”发动炮击。
忽然间,拉克丝的心中窜过某种感觉,不禁全身一僵。
——是什么……有人在盯着这里看?
达哥斯扬声高叫。
“MS接近!蓝52C!”
散发银色光晕的机体,如鹰隼般朝着“永恒号”和“草薙号”直扑过来。它的机身好像分离出某些物体。
“回避!转左驼——”
巴尔特菲卢特的指令还没下完,冲击已袭向舰桥。来自四面八方的束齐射,好像将两艘战舰团团围住。
“……那是!”
感应到某种邪恶意念,拉克丝下意识地毅然挺直了身子。中弹的冲击连接摇撼着舰身。有一股纯粹的憎恶、对破坏的冲动,还有像是撷取了人性的负面情绪萃聚而成的黑雾,彷佛正由四周推挤包围而来。拉克丝隐约觉得窒息。如此黑暗的负面意识,她知道是谁……
——劳乌·鲁·克鲁泽……!
突然间,犹如一道光线劈裂黑暗而来,惊得她猛然抬起头。只见远方飞来一架白色机体。
“基拉——!”
“自由高达”笔直地扑向那架银色MS.对方立即察觉,撤回“龙骑兵”并将目标转向“自由高达”。
基拉的机体急转直下,以俯冲之势闪过了第一发射向自己的光束,随即将射出那一发光束的小炮以来复枪击落。同时间从后方发射的另一道光束来源,也被他迅敏一回身给瞬间射穿了。令人惊异的精准射击。
银色MS轮番发射光束来复枪和左臂内建的盾炮,趁机逼近“自由高达”。两架机体高速交错,令人目不暇接。
守备“雅金·杜维”的“基恩”和“席古”还未及察觉敌机接近,“正义高达”已经毁去了它们的头部和武装。“嫣红强袭高达”与M1全速飞行,努力赶上“正义高达”的速度。他们在枪林弹雨中来到这座军事要塞外,立即趁势突破港口防御,向内部冲去。要塞里其实也是一团乱;许多人正忙着从严重破损的MS中运出负伤的驾驶员。看见这一幕,卡嘉利不由得难过起来,想到自己也是造成那些伤亡的原因之一,而她的伙伴们也和这些人一样,蒙受惨重的伤痛和死亡。
四人利落地冲进基地后方,在最尽头处下机。一架M1留下看守机体,阿斯兰、卡嘉利和亚莎琪则向基地管制中心奔去。阿斯兰的红色驾驶装虽是绝佳的掩护色,但才走到半途,便有几名士兵从门后跃出,见了他便二话不说地开枪。可能已经有人通报敌人入侵。
“卡嘉利小姐!”
亚莎琪敏捷地跳出来击倒扎夫特兵,自己却挨了几发了弹,当场倒地不起。
“亚莎琪!”
趁阿斯兰还击时,卡嘉利手忙脚乱地想将亚莎琪拖到掩蔽物的后方,然而少女的娇小身躯已经出现濒死的痉孪。只见亚莎琪不自然地笑了笑。
“——男朋友……别让他、跑啰……”
“亚莎琪——!”
卡嘉利抱着她嚎啕大哭。
“可恶……!”
阿斯兰拔开手榴弹的安全栓,朝士兵们掷去。一阵爆炸产生,卡嘉利缩起身子。
“——走吧!”
阿斯兰语带艰辛地催促她。卡嘉利再一次抱紧战友的身体,随即站起身来。时间不多了,不可能带她走。
通过硝烟弥漫的走道,他们努力不去看两旁,继续向前。
搭进通往司令室的电梯后,阿斯兰注视着卡嘉利。
“出去后就是了。”
“好。”
卡嘉利点头。总算得以来到这儿,接下来一定能成功。只要破坏发射系统,再赶快撤退就好。
当然,她也明白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但那注定是一份义务。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制止“创世纪”。就算是为了亚莎琪。
她只想到这儿,便在心中祈祷。
——郝梅亚,保护我们吧!
“雅金·杜维”的司令室里,帕特利克·萨拉瞪着屏幕上的“永恒号”和“草薙号”,气冲冲的怒喝道:
“不过是小丫头跟自然人的战舰,还不快打下他们!”
话是这么说,士兵们却面面相觑,也有人面色困惑。
“——拉克丝小姐……”
听着他们的嗫嚅,礼·结城也对向拉克丝等人开火一事感到彷徨不已。就在这时,帕特利克竟然火上加油的下令道:
“快点!开始输入瞄准坐标!目标,北美大陆东岸!”
“议长……!”
结城慌了——难道……他真的想向地球发射“创世纪”?
操作员们终于也惊慌起来。他们一直以为反射镜的更换只是为了使“创世纪”保持其威胁性,压根儿不认为会实际向地球发射,才会如此冷静的遵从议长的指示。
“——‘创世纪’瞄准……目标地球——大西洋联邦首都,华盛顿……”
尽管不安,士兵依然输入坐标。他们仍相信这只是示威,帕特利克是不会下达最后命令的。
“还等什么?”
却听到帕特利克暴喝一声,宛如肯定了他们的不安。
“快啊!这样才能结束一切啊!”
结城恍然大悟,但觉得像是被人泼了一身的冷水。
——议长是认真的。
根本就不是威吓。从一开始,他就想毁灭地球——他们的母星了。
的确是结束。消灭了自然人——所有的敌人,这场战争就会结束。但在结束之后,他们还会有末来吗?在这一击之后,结束的将不只是战争,而是一切。
“议长!”
结城不假思索的箭步上前,劝谏帕特利克。
“这场战争已经是我们胜利了!这一击会摧毁地球半数以上的生物啊!”
他激动的说着,没注意背对自己的帕特利克从手边拿起什么。
“再多的牺牲也已经——”
结城没法把话说完了。帕特利克无言地转过来,对着他开了一枪。感觉腹部受到一股强烈冲击,结城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几乎是在枪声的回音响起时,灼热的痛楚才直窜心头。帕特利克的表情始终没变。看见长官的晦暗眼神,结城这才领悟到对方早就听不进任何谏言了。——可惜为时已晚。
“哼……那帮家伙——敌人明明还在那里……你居然叫我不要攻击?”
隐约带着一抹异常的平静,帕特利克径自说道。
司令室静得近乎死寂。士兵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抬头看着他们的议长——那个毫不犹豫也向自军指挥官开枪,又准备夺取数亿人口、甚至是数百数千亿生命的人。
“——我们非下手不可!在被对方攻击之前!”
帕特利克语焉不详的吼着,突然冲向连结发射系统的控制台。
“我们不能不消灭敌人啊!你们怎么不懂啊?”
坐在控制台前的一兵见他持枪冲来,反射性的退开。帕特利克也不客气的推开那人,自已执行起发射程序来了。一名指挥官惊觉议长的意图,焦急地在他身后制止道:
“议、议长!射程上还有我军部队啊!”
没想到帕特利克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我们是为了求胜而战的!大家应该早有觉悟!”
帕特利克目露凶光的向后一瞪,那名指挥官顿觉毛骨悚然,一时只能呆立。议长连友军的牺牲都在所不惜。他们一向尊奉他为指导者,对他指示的方向从不质疑;但是如今,这个人的眼里竟只剩下对敌人的憎恶和对胜利的执着。
腹部中枪的结城,在大量失血和痛楚中看见了这一幕。
——不能让它发射……
非阻止不可了……这个为仇恨所迷失的人——
结城从枪套中取出配枪,挣扎着在眼前举起。
司令室的电梯门一开,阿斯兰便听见了枪声。
他一时以为那声枪响是冲着他们而来的,立刻藏在门旁血外窥探。直到瞥见一个在眼前晃动的身影,阿斯兰顿时大为惊愕,持枪的手也不禁垂下。
“父……父亲……?”
帕特利克的胸口被射穿了。紧接着又是两道响亮的枪声,他的身体应声溅射出更多鲜血。开枪的那名士兵也受了重伤,身旁漂散着大量的血块。
人影随惯性而浮离了地面。所有在场的人无不错愕地看着这副景象。几乎连呼吸声也听不见的司令室里,只有管制单住传来的通话突兀地响着。
不知过了多久,冻结的时间好像才开始流动。有人倏地从位子上站起,骚动立刻随之扩散开来;惊恐、疑惧和窃窃私语,顿时宣泄而出。
“啊……议长被……?”
“结城队长——!”
“坚守岗位!现在还是战斗中啊——!”
斥责已经不具意义。有个人飞也似的冲向出口,士兵们便也争先恐后的跟着挤了上去。
在这一波涌向电梯的人潮中,阿斯兰的脚步虚浮。他看了看射杀父亲的那名士兵,那人竟是礼·结城。他已经气绝身亡,那三枪宛如他在世最后的使命。
——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斯兰移向飘浮在半空中的父亲,茫然地将手搭在他身上。卡嘉利来到另一旁,忧伤的注视他的脸。
帕特利克还有气。他的手颤抖着抬起,抓住阿斯兰的肩膀。
“发……射……”
沙哑的喘息声从他喉中逸出。帕特利克的脸对着儿子,眼神却像是看着远方。
“……夺去了……我们的世……不报……”
只说到这儿,鲜血便从他的口中溢出,阻断了他的。满身是血的身体抽搐了一会儿,便不再动了。
“——父亲……!”
阿斯兰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临死的这一刻,父亲的脑中仍只想着用那架可怖的兵器攻击敌人。
“尤尼乌斯7号”——夺去了妻子的那场核爆就像一道枷锁,帕特利克终究无法逃出它的束缚。他辛苦建立的世界幻灭后,从此便一心只想着打倒那些破坏者——
直到最后,他的眼里仍然没有看见儿子……
“——是你……都是你!”
基拉嘶吼着冲向“神意高达”
“你怎么喊都太迟了!”
克鲁泽讪笑道。
“这就是命运啊。明知不可仍要勇往直前,不是吗?”
“胡说!”
基拉用光剑挥向他,握剑的手臂却被克鲁泽挡开。
“——自以为正义!不懂却只会逃避!不听也不过问——最后就是这个下场!再也不可能阻止了!”
基拉一时无言以对。
想到人们率领着各自阵营,秉持着各自深信的正义;出于盲信、轻忽、冷漠或自我的思虑而默许这一切;又或者只知唯唯诺诺、服从命令,却从不质疑——或像不愿了解现实的自己。别过眼睛、捂住耳朵,一厢情愿地认定与自己无关,拒绝深视这个随波逐流的世界。
为什么没在事态至此之前阻止?
无知便是罪,责罚并不会因为人的不知情就被赦免。因无知而死,正是对应该知道的事情置若罔闻所致。佯装不知时,又将责任推诿他人,如此岂能挽回逝去的生命和惨遭破坏的一切?
于是,世界就这么走上了毁灭之路。因为渴求毁灭的人暗中主导,无所求的人却无意阻止。一如做过了什么的克鲁泽等人有罪,在局势恶化至此以前,什么也没做的基拉等人同样是有罪的。
“那就毁灭吧!人类是该毁灭的啊!”
“岂有此理……!那只是你的歪理!”
不甘示弱的回敬,却隐约觉得自己的声音少一分气势。
“这就是‘人’哪!基拉!”
“才不是!”基拉激动地摇头。“人……人类才不是这样!”
“自由高达”的五个炮口齐射,又有“龙骑兵”被击落,但是银色的MS仍然轻易的躲开了射线。
“哈!有什么不对?为何不对?”
克鲁泽语带恶意的问。
“看着这仇恨的眼神和心灵,一个只期待扣扳机的世界!——有什么好相信的?……又何必相信?”
他的光束来复枪削去“自由高达”的右腿。
“唔……因为你只知道那些!”
“我是啊。”
克鲁泽自嘲也似的答道。
“反正人类只知道自己懂的事情!”
——那么,我又懂了些什么呢……
基拉的脑中浮现无数光景。
彼此相向的枪口,那些冰冷的眼神——还有因仇恨而互相残杀的人们,消散在冰冷宇宙中的无数生命——
自己曾经抹杀的那些生命——
那些事不创造了新的仇恨,任其增幅、循环。
人类本来就是这样的存在吗?排斥异己,放任欲望肆虐于他人;打着大义名号后便不择手段——
他们的自私与巡为,造就了这些人——是的,自己和克鲁泽都是。
有错的是武器?还是安下发射钮的手指?
倘若人类创造出来的事物都是邪恶——以进化之名而孕育出的一切都是罪恶——那么,自己又是何等存在?
是活生生的恶果吗?和这个只有憎恶纠结的男子一样?
“难道你还想受苦?”
克鲁泽的话像是心灵的毒药,灌进基拉的耳里。
“总有一天——就是相信总有一天——你才会随那种天真的谎言起舞!你自己想想,这一战已经打了多久?”
向往着没有战争的世界而奋战至今,却重复着破坏、伤痛和杀戮——回头想想,那样的世界是否果真存在?
所谓“应许之地”应该不可能存在吧?既然好战才是人的本性。
要走得更远……达到更高的目标……要更向前……
渴望着有一天,人和人、人和宇宙能极致圆融,美好的世界便将降临……所以人类才会为基因加笔,让他们到宇宙去开拓新的大地,并向更高的极限挑战;梦想着终有一日,人类将踏上那个游着有翅膀的鲸鱼的星球——
那贪得无厌的期望,难道正是万恶之所在?
“雅金·杜维”陆续有战舰和逃生艇飞出。眼见战斗毫无预警的中断,“永恒号”舰桥一时也掌握不到状况,拉克丝和巴尔特菲卢特只能面面相觑。这时,在“决斗高达”装备着“强袭高达”的来复枪和盾牌——的前导下,遍体鳞伤的白色战舰终于抵达这个宙域。
“‘大天使号’……”
巴尔特菲卢特才刚呼叫,玛琉的脸便出现在屏幕上。看来她已提前为此刻情势感到疑虑。
“这究竟是——?基拉他们呢?”
“不知道!难道‘雅金’弃守了……?”
一架自港口出动的“基恩”双手拉着缆线,让无数身穿船外作业服的士兵们抓着,并将他们拖离要塞。拉克丝等人在外面观望,实在无法得知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肯定扎夫特的确在忽然间决定撤离“雅金·杜维”。
拉克丝略带不安,道出那个最令人担心的问题。
“——那‘创世纪’……?”
同一时间,卫星上的扎夫特总部也正努力掌握现况。和“雅金·杜维”司令部之间的通讯突然中断,议长帕特利克的动向也无从得知,接着又发现要赛内全体要员竟开始撤退。操作员们忙着搜寻撤退中的舰艇,或曾与“雅金”司令部通讯到最后一刻的人;询间事态的声音不绝于耳,整间司令部都充满了急切的声调。可是不管找到哪儿,就是没有人能把事情说清楚。
议长在做什么啊——爱莎莉亚·玖尔满怀不安和烦燥,看着屏幕上一架接着一架飞离“雅金·杜维”的舰艇和MS.战况明明已呈现我方的绝对优势,有什么必要在这种时候弃守“雅金”呢?
但就在她一个劲儿疑惑之际,后方的司令室大门打开,杂杳的脚步声了进来。爱莎莉亚回过身,却见十数名武装士兵持枪对着他们,不由得一阵愕然。士兵们身后走出一名女性,有一头亚麻色大波浪的过肩长发——是本应被监禁艾琳·卡纳巴。她不但没有囚禁后的憔悴,反而以凛然的语气宣告:
“请你们不要抵抗,爱莎莉亚。”
爱莎莉亚·玖尔明白,他们执掌的政权已在此刻遭到推翻。
在空无一人的管制室里放下父亲的遗体,阿斯兰仍然泪流不止。直到身旁的控制台发出警报声,他才回神抬起头来。但见“创世纪”发射程序中断的画面刚刚切换,人工语音径自读出警告讯息。
“自爆装置启动,距离爆炸尚有一八零零秒。全体人员请尽速撤离——”
“雅金·杜维”已被弃守。阿斯兰原本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忽又觉得不大放心,便飞快地操作起控制台。卡嘉利从他背后探过去看,只见画面上显示的是自爆程序的详细讯息。阿斯兰迅速浏览着一个个切换的画面,却被一段讯息吓得愣住了。
“‘雅金’的自爆程序是……与‘创世纪’的发射连动……!”
“什么?”
卡嘉利也惊愕的大了眼睛。阿斯兰立刻敲起键盘,试着将“创世纪”的指令解除于程序外,又试图中止自爆程序本身。发现两者都不可能时,气得粗暴地往键盘一搥。
“可恶!”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当自己灭亡时,也要地球跟着陪葬——原来父亲是这么想的;他要为自己被夺的世界报仇——
阿斯兰心有不甘,向平躺在身后的遗体看了一眼。
“你明知道这么做也不可能挽回什么……!”
他猛然转身,飞也似的冲出司令室。半愣的卡嘉利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基地内部已开始进行起自爆程序,震波和爆炸气流越来越强。他们沿着来时路回去,各自跳进座机。阿斯兰不等卡嘉利,自己就驾着“正义高达”先飞走了。他已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完成自己该做的事。
“等等啦——可恶!”
卡嘉利死命的向“正义高达”追去。看见他的行动如此果决,不禁问道:
“你打算怎么做?”
阿斯兰淡淡答道:
“——到‘创世纪’内部去让‘正义高达’引发核爆。”
在他答话之际,红色机体已经接近那面巨大的镜子。阿斯兰用背部的武器向基座闸门齐射,瞬间便将它炸开,紧接着了飞了进去。
“怎么可以!”
卡嘉利的“嫣红强袭高达”也跟着飞进传动轴。
“那你怎么办?”
“只有这个方法了!你回去!”
不能把卡嘉利卷进来。这是他该自己收拾的事情。
听着他过份简洁的用词,卡嘉利的声音响多了一分恳求。
“阿斯兰!”
“不可以!”
阿斯兰放冷了声调向她吼道,眼见“嫣红强袭高达”仍要跟来,只好卸下背部载具朝她射出“命运-零零”。传动轴内并不宽敞,仅能容一架MS勉强通过。“嫣红强袭高达”就这么结结实实的被载接上,通道也被堵住了。
“阿斯兰——!”
听见她悲痛的呼喊声,五脏六腑好像都被撕裂了。他很想跟卡嘉利一起活下去。还有基拉和拉克丝,以及众伙伴们——活在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里。然而,情况却不允许。
“正义高达”穿过传动轴,来到“创世纪”基座一处看似中枢的空间。核爆大概就是在这个巨大的储匣内产生,再干扰出伽玛线后释放出去的吧。想到待会用来破坏这个装置的也是核能之力,阿斯兰觉得不可思议。
阿斯兰呼了一口气,按下手边的钮。扶手滑出一个数字键盘。他一面输入密码,一面想到以前也有过同样的情境,不禁苦笑起来。当时他是出乎自己预料的活了下来,但这一次就不可能了。
这才是正确的结局。制造出这种武器,又实际击发它、夺去数以计生命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做儿子的早该在他犯错前阻止他了,却什么也没做。
他一直想要响应父亲的期待。可是不管多么努力,总是无法满足他。父亲似乎永远觉得儿子没出息,或许事实也是如此……
那么,至少用这条命来亡羊补牢吧。在这座武器向地球发射死亡之光以前。
密码快要打完时,少女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阿斯兰——!”
“卡嘉利?”
阿斯兰惊讶的看着那架浅红色的机体冲出传动轴。
“你不能这样!不要逃避!”
直挚的语调打动了阿斯兰的心。总是这样。她的言语总是率直得让人不知所措,却也总是陷进死胡同的自己面前拓出了一条路。
卡嘉利哭着,仍犹坚毅的叫道:
“——活下去才是战斗啊!”
基拉和克鲁泽的战斗仍旧持续着。这时的基拉也注意到“雅金·杜维”出现了撤退潮。他们弃守“雅金”了吗?那么,是否表示事情结束了呢——?
基拉正这么想着,耳边却听到克鲁泽的狂妄笑声。
“不论如何,都是我赢了!‘雅金’若是自爆,‘创世纪’也会被击发!”
“什么……?”
基拉不由得瞠目。
“你已经无法阻止了!地球将被焚烧,泪水和哀嚎会成为新的狼烟,继续呼唤纷争的!”
克鲁泽咏叹般的说。
“——这就是最多人预言的末日!”
“龙骑兵”击中“自由高达”的右肩,而基拉的来复枪口已经正对着银色机体。
“胡说……!”
基拉射出的光束贯穿了“神意高达”的左臂。
“是谁累积出这么多的罪孽?”
座机虽然受损,克鲁泽的语调依然不减愉悦。
“你不正是那些罪孽之一吗?”
孤独感和痛苦再次排山倒海地向基拉袭来。为了这一身能力而被疏离,承受那些无心言语,被人利用、被伤害——
自己真的是在进化之名下被创造出来的恶魔之子?
“人”这种生物——真的注定毁灭吗……?
宛如自己影子的这个男人,他的话不断左右着基拉的思绪,令他一再迷惘。这时,基拉的耳边像有一阵轻语。
——不对,基拉、你应该明白的。这世界并不是只有那样。
曾经有人为他挺身挡在那些枪口前。有人抱着他、为他拭去泪水;也有人惋惜他的生命而哭泣,誓言保护——以笨拙的一吻,誓言保护他。而今,更有人仍然在等着他回去——
当然是的……自己和他们没有分别。都是分享同一个世界的生命。都是“人”。这个高呼着制裁的口号,为人类定罪的男子,其实也是一样。
他们——我们,或许是犯了错。
“可是……!”
基拉拔出光剑,冲向克鲁泽。
“——我还是有想保护的世界!”
残余的“龙骑兵”剜去了“自由高达”的头部,光束又从它的胸前穿出。但那都挡不住基拉。他越发加速,如疾风般一跃而起,将光刃直挺挺地刺进“神意高达”的驾驶舱。
转眼间,一切都爆炸了。
“雅金·杜维”司令室的所有装置都被炸飞,火势从港口向外喷发。“创世纪”的基座也在同时迸射出凄厉闪光;过度剧烈的爆炸破坏了原本已至临界点的储匣。巨大的镜面内侧出现裂痕,进而被闪光吞没,而漂浮在镜面前方的“神意高达”也被这一阵爆炸波及,爆发出另一道闪光,毁去了“创世纪”的瞄准镜。
在连续爆炸的冲击下,与“神意高达”擦身而过的“自由高达”被震得飞向了远方。
“永恒号”和“大天使号”的乘员们茫然地看着这一片闪光。拉克丝离开了座位,飞到窗旁呼喊着基拉的名字。巴尔特菲卢特注视着光茫渐渐消逝,直到那面镜子的残骸映入眼帘,才放松了双肩的力气。
——他们活下来了。地球上的众多生命也是。
宛如时间从休眠中醒来,周边宙域的动态愈渐显匆忙。宙域中漂散着爆炸后的残骸,以及艾琳·卡纳巴的声音。
“通告宙域中的扎夫特全军,以及地球军——”
无分敌我,在残破不堪的战舰中,人人都抬起头来听这一段话。
“——目前,‘plant’正准备与地球军及‘plant’理事国进行停战协商……”
听者中有的人为这番话感到困惑,也有人发出气愤或安慰的呼声。
“……此外,‘plant’临时最高评议会向地球军要求,停止现宙域中所有的战斗行为…………”
听见这句话,舰桥上的乘员们顿时欢声雷动。看他们激动得互相拥抱、击掌之后,巴尔特菲卢特望向窗外。
——结束了……
月球基地毁了,地球联合军应该同意这项要求吧。或许双方就此签下停战协议,这漫长的战争就结争了。
这个结束却不代表一切,自然人和调整者的差异不可能消除。在两者完全融合之前,不知还会发生多少纷争;所谓的完全融合,或许更得等到世界末日来临才有可能。不过——至少现在,巴尔特菲卢特总算放下心来了。
——战争,是结束了……
即使这只是短暂的休息——
漂浮在残骸间,“嫣红强袭高达”已转为未启动模式。驾驶舱开启,一个身着红色驾驶服的人影向外挣视,是阿斯兰。
设定了“正义高达”的自爆装置后,他便跳进“嫣红强袭高达”的驾驶舱,跟着卡嘉利一起逃离了“创世纪”。
远眺这片漂浮着无数残骸的宙域,阿斯兰的眼色阴郁。
“创世纪”没有被击发。在人类犯决定性过失之前,总算得以被制止。但放眼所及之处已布满破坏的痕迹,又如何呢?太多的战舰、MS化成了无用的铁块,如幽魂般飘荡在空间中,其中不知有多少是毁在自己的手里。仅仅在这一天内,就有多少生命逝去啊——
沉重的罪恶感打击着他,犹如战栗一般令人心悸。一个柔软的手掌抚上阿斯兰的身体。卡嘉利探出身子,抬头看着他的脸。她的表情哀苦,金色的眼中盈满泪水。
她还活着……而自己也活着。尽管失去了这么多,他们还是要活下去。
突然间,泪水像决堤似的涌出,阿斯兰紧紧抱住她。
——活着,才是真正的战斗。
太多的人死去,阿斯兰的父亲也是——
杀死他,大概是唯一能阻止他的手段了吧。真想在他活着的时候彼此了解,希望他对自己笑一笑,至少一次也好。可是现在,都已成无谓的奢望。
他们已经失去了太多,这些伤痛恐怕永远也没有痊愈的一天。可是——
人们还是得活下去。
越是失去了这么多的生命,越得让生命延续下去。
生命没有目的或职责,也无所谓牺牲的价值。因为生命本身就是目的,是义务。
是卡嘉利告诉了他这一点。阿斯兰坚定的抱着这个和自己同样历经失去、伤痛,却依然努力活下来的人。她的生命仍然脆弱,随时都可能失去,甚或在下一秒钟便会化为乌有,却极可能成为坚韧而伟大的存在。
臂弯中,彼此的生命都是奇迹。阿斯兰向怀里这个充满惊奇的存在发誓。他要迎向这份挑战。
绝对要不屈不挠地坚持这场战斗——
——我在坠落……?
深邃的星空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美得令人不敢逼视的繁星,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基拉。
基拉被摔出了驾驶舱,漂浮在真空之海中。
我在往下落?还是往上飘?
这里是哪里?我死了吗……?
转动视线,只见残破的MS和战舰碎片,远方是闪耀如银色沙漏的plant群。
——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结果,基拉到最后仍旧逃不了人类的业障。遭受攻击的憎恨驱使着他寻求敌人,而后杀害……
为什么人类逃不出仇恨的情绪……?
是武器之过,还是操纵武器的人心之过?
人类有何求,又想走到哪里?
为了走得更远,朝向更高的目标,更进步……于是有了那些美丽的沙漏;却也制造出那些可怖的兵器,生出了克鲁泽和基拉。
美丽朦胧的银色沙漏。在宇宙辐射的曝晒下,在这近乎绝对零度的幽暗空间中,为脆弱却脚踏实地的人们维系生存。说它是罪恶,基拉怎么也无法认同。
然而,同样是人的手,却在另一方面寻求破坏世界的力量。明明知道,在毁灭的尽头会是何等苦果。
有人借着否定所有的进步而求生。也有人猎杀像基拉这样的人,说他们是不自然的存在,不该存在的存在。
哪一边才是对的呢?要选择哪一条路,才能不做错呢?
他不知道。到头来,基拉还是得不出答案。
只是像个孩子般,不停的问。
为什么……?要去哪……?该怎么做……?
有一颗星星从他的上方落来。
基拉恍惚的看着它,慢慢才发现那是一架飞向自己的MS.
它慢慢接近,驾驶舱门开了。里面有两个人影。他们挨在一起,阳光将他们的脸照得好清楚。卡嘉利在位子上抓着操纵杆,仍如往常那样又哭又笑;阿斯兰攀着敞开的舱口,微笑着将另一只手伸向基拉。他的头盔里也浮着好多泪珠,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
基拉挂在颈子上、那枚拉克丝的戒指也飘进了头盔里。他看着小小的戒指,泪水也夺眶而出。
——我还活着。
就算自己的存在是一种罪恶,仍有人在等待着他回去。他们张开了双臂,等着热情地接纳他。他们让自己有所得,而自己也将为他们付出。对他而言,那就是他该回去的地方。
这一点,他永远不会忘记。基拉懂得拥有、也愿意珍惜的,却是那个人——就某层面说来,也形同自己的手足——始终不愿体会,也不曾拥有过的温情——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答案尚未寻获。而他将活下去,继续持问。一个永远找不出答案的疑问。
不断自问才是活着的象征,才是答案。
——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呢……
我们的世界……
PHASE解说 后记
直到第五集才和各位见面。我是后滕。
电视版SEED完结己有数月余(注:日文版出书时间为2004年2月)。小说版也开始将近一年了,如今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集。
得知自己名列小说作者的候补人选时,身为初代高达世代的我已感到十足光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雀屏中选,大概永远都是个谜,但我终于能用小说实际呈现SEED的世界,也能在此刻写下这篇后记。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自己像中了障眼法。
我看初代高达的那个年代,录像机尚未普及于一般家庭。我们这些影迷们往往含泪忙着录下电视的声音(!),用相机拍电视画面(!!),甚至互相模仿剧中人物的台词和学生手册里偷藏雪拉的照片(?)。现回想起来真不敢相信,不过我们有多喜欢高达呢?我想就和各位现在喜爱SEED的心情是一样的。
因为如此,我在小说中尽可能依循动画正篇的情节去铺陈。当然,那毕竟仍是我个人解读的“高达SEED后滕版”。不同的人应该会有不同的解释和角度吧!一定也有人认为“后藤根本一点都不懂!阿斯兰应该是这种人才对!”。这一点从每本小说最后的解说可见一斑;为本书批注的下村先生、竹田先生、石田先生、田中小姐以及福田导演,正是从各自不同的观点去看同一部作品。能够激发这么多不同的心声,也显示这部作品的深奥之处。
我眼中的高达SEED是一部以战争为主题的作品。从正面探触战争,充满了勇气。有极具魅力而写实的人物做点缀,套用自然人和调整者这种对立的形式,十分浅显易懂,但绝不是骗小孩子而导出伪善般的结论。导演和制作群用这种手法面对面地描绘“反战”,让我不得不赞叹它真是创作者的结晶。
与九一一同时发生的多个恐怖事件,加上美军攻打阿富汗和伊拉克。在这样的世界情势下,以冲突或战争为题的作品所在多有。当我看见摩天大楼崩塌的那一幕,心中的震撼之深难以言喻。人命的伤亡当然可叹,而那些景物象征的是多少人力物力的堆砌,却有人轻易的破坏还亮不为耻。再看那些为求报复不择手段的人或组织,我的心中只有愤怒和绝望可言。回头站在对立双方的立场思考时,我也无法就那么呼吁世人放下武器,面对着新闻画面,我的思绪翻涌;基拉和克鲁泽在后半局的那一段对话,也在我当时的脑中进行着。
听说在九一一期间,另一架遭恐怖分子劫持的客机出现乘客反击,最后因无法达成目的而爆炸。据说当时机上的乘客已经知道另一架班机上发生的悲剧,恐怕是情愿牺牲自己也要防止恐怖事件再发生。大义若此,也是人性的另一面。姑且不论可否,我认为那些乘客的行为是善美的。然而,求战的心和这种感动其实犹如一体两面。孰善孰恶,我认为其界线已经模糊,不可能再分得清楚了。
回过头来,能安坐在这里烦恼世情,都是因为我们仍置身和平中。所以忧心恐怕就是我们的使命吧。在故事中,基拉直到最后仍在自问,因为这个问题原本就无解。
处在这样的时代里,和基拉、阿斯兰、卡嘉利和玛琉等人一同“奋战”,且得到如此这般重新思考的机会,我感到非常幸运。
最后SUNRISE的下村先生、山本先生,面对我这个科学白痴兼机械白痴死缠烂打的问题和资料需求,仍在百忙中不厌其烦地为我筹措,我真的太感谢你们的照顾了。替各集封面添色的大贯先生和大森先生(我很喜欢L-GAIN呢!);还有小笠原先生,在紧凑的进度下,仍为本书描绘了这么多有别于动画风味的插图,谢谢你们!我每次都比读者还要期待(个人判定),不知道这一集会出什么插图。而为各集精致解说的各位,我也再次致上诚挚的谢辞。谢谢各位。
然后,我要向出版社的责任编缉猛氐尽情献上掌声,因为他巧妙的善用糖果和鞭子,将一个和外行人没什么分别的作者拉拔到这种程度。“有你的指导,新兵的折损率也会降低呢”(BY玛琉)。此外,一路支持我直到本书出版的全体制作群,还有鼓励我、守护我的亲朋好友,给我帮助良多的工作伙伴们,以及用你们的阅读一路相伴至此的读者们,我衷心的献上感谢。
导演 福田己津央
这是最后一集。首先,我想向将SEED故事补缀得如此完整的后藤先生,以及持续阅读本故意的各位读者们说一声辛苦了,谢谢你们。
SEED的播映始自2002年10月。而我们制作群则是从2001开始进入前置准备期;那一年的重大事件九一一及同期多起恐怖事件莫属,相信任何人都有印象。
再来是人类基因图的破解……当年的报导甚至以“人类复制成功”(实在满奇怪的)这样的标题,在电视或网络上喧腾一时,相信大家也还有记忆。
“真是的,这是在搞什么……”
说真的,当我在电视和报章上看见这些消息时,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就是这个。为什么要拖着不相干的乘员和客机去撞大楼和五角大厦?又为什么理由要制造复制人?当然,我知道这两个问题都没有那么简单。九一一是民族间多重纠纷下引发的产物,复制人则算是人类向新的技术挑战而已吧。但那又是“怎么了?”呢——我想问的倒不是事件本身的细节或原理之类的“事实”,而是想知道它为什么变得如此?为什么要那么做?
一个训练精良、忠于计划的恐怖分子,当然不可能一生下来就是恐怖分子。是被教育而成的?是思想改变了他?他觉得那么做是对的?但在同时,受害的一方却不明究理。为什么我要遭受这种事?我们只是极为平凡的人,也只是过着极为平凡的日子而已……这其间有强烈的差异。
但是,美方不可能坐视那样的攻击。于是美军也向阿富汗、2003年更向伊拉克进军。现在虽离终战宣告已经很久,但战火(恐怖攻击)仍然没有停歇……
这样的时事,自然免不了影响到我们制作群。尽管动画制作有时间上的限制,我们仍尽可能研究这些事件、思考并讨论。高达SEED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刻画出来的故事。当然,这是个虚构的故事,和我们现今生活的代属于全然不同的时空。但创造出那个世界的既是此刻活在日本的我们,我们的所见所闻和日常所思,自然也会无意识地反映在作品中。
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将来是否会有新局面?基因图谱的破解,只希望能拯救为绝症所苦的人,但生物复制有必要吗?要复制人类?复制出来又如何?要他来做什么?各方说法都不同,我们在过程中也会听到或看到各种意见。做判断时,我们都会先搜集信息。因为这样所以这样——在这种情况则是“因为这是这样”……其实满可怕的。万一“因为这是这样”是错的呢?出现偏颇怎么办?到最后,自我在心里判断的“这样”会不会改变?任何人都讨厌战争。一定是的。我也不喜欢。现实世界相战的国民,当然也不会喜欢。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说他喜欢战争,我们尽情的打吧(喂,不会真的有吧?)。但现实生活中,战争却是存在的。日本是个有“第九条·日本国民诚挚冀求基于正义与秩序的国和平,永远放弃以国权发动的战争、以武力行使的威吓或实际行为,做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这种宪法条文的国家,所以我们只有在电视新闻或报纸杂志上才会看到那些事。那是为什么?因为不战就守不住?因为没有别的方法?因为先被攻打了吗?
如今的日本不是战场,我们能在这里思考这些事情,我真的觉得很幸福。若是生在战场国,哪有时间想这种事;不是被人拿枪指着,就是被迫拿枪去指着别人吧,为了求生存而已。
出生在战火中的人们,是否也在那样的生活里思索着大环境,思考人生的方向呢?
人们时时刻刻思考,也各有其信念。人类大多顺着这些思绪和信念而行动。最强烈而令人震惊的例子,我想就是九一一了。意外总是突如其来的;杀人、虐待,凌虐后的自杀。发生这一连串变故,失去的已难以挽回,而后我们才终于警觉、进而思考、为什么会演变至此……?以前我们都没注意,也不知道,直到事态演变得如此急迫,以至于每天都能在电视新闻里看见那一幕幕惨状时,我们才学会日日自省“为什么演变至此?”。不是吗?这都是你我目睹的。被飞机冲撞的摩天楼,被欺负得自杀的学童,被双亲虐待而丧生的小生命……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在最后的结果出现之前防范它?是因为阻止不了?因为无计可施?因为视而不见吗?在一个计算机和行动电话如此发达的信息社会中,有谁会说自己不知道呢?
我们做到了什么?是否因为有网络,而通晓了全世界的事?最常用行动电话联络谁?可是,你来我往的言言中又有几分内容?是真正想要的东西?真正想知道的事?或是真正希望对方知道的事?
——这么多自我设问的答案,我们都知道吗?
那么,为什么仍有“为什么会演变至此?”这样的诘问?
真正想知道的,和真正希望别人知道的……若是自己真的说出口,会不会被人家嫌烦?没兴趣?无所谓?没关系?
倘若真的有人这么想,那么当有一天,突然有人持着憎恨的刀向他刺去,他应该也没什么可说的吧!
人类很可怕,因为没有人和你一样。所以每个人珍视的都不同,脆弱之处也不同,而那些事并不容易探知。一个人在心里抱着何等想法,外人是很难明白的。
但人也是美好的。会快乐欢笑,会惹人疼爱。这也是因为人跟人的不同所造成的。唤醒各种感情,唤醒未知事物,带来温暖或和善的情绪。
所以我们在探究这些情感的过程中,会喜欢人也会讨厌人。
因为当你不了解对方时,也无所谓爱恨了。
我们就在这种种思绪下创造了SEED这样的故事。这在历来应该是个极端的例子吧!不可能有这种军人、不可能有这种作战、不可能在这种情况发生那种事、不可能这样那样………或许真是如此,我们没有任何人看过战场。也没见识过、亲身体验过战争。但在看见战乱时,总该还是有感觉的。日本从来都是战争的旁观者,但我们仍会思考动乱背后的种种。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故事。
我厌恶战争,也反对战争。当然,主张自己的意见是很重要。但以此次的美军入侵伊拉克,甚至之前的阿富汗或九一一,都没有人出面制止。往后的发展相信也很可怕。我反对派兵伊拉克,东京会遭受攻击。但若不派兵呢?伊拉克的事情若任由其国人自理,万一搞出一个跟恐怖份子志同道合的恐怖国家出来怎么办?万一因而造成下一次的悲剧怎么办?复制人呢?在我们嘲笑它只是胡扯时,万一真有这样的人类诞生了,又怎么办?
事件真的是突然发生的,就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能够预测或防范吗?想要绝对而明确的回答吗?想听到“因为这就是这样造成的”或“所以这样才是对的”。但我想那种答案恐怕是不存在的。就像基拉或阿斯兰、拉克丝、卡嘉利等人和我们都得思索的问题一样。
我们大概都在寻找着获得幸福的方法·寻找使世界和平的途径。
在没有明确的回答之下,我们现在能够思考的事,大概就像是“和每天与不同朋友频繁的写电子信比起来,一个月或半年写一次也不错。能跟一个人一对一好好的长谈,岂不是很好吗?”这样吧!
二OO三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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