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风与蒲公英

更新时间:2025-05-11 14:56:15 阅读: 评论:0

2023年8月9日发(作者:侯治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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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风与蒲公英

那是我被关在这间屋子的第十五天,手铐的另一端扣着床柱。镣铐的长度已经被他放宽到足够我在整间屋子内自由行动了。窗外的后花园种满了蒲公英,估计是因为那天我随口说了句:到了蒲公英开花的季节了吧!他看了窗外一眼,没回,但很快我就看到了满园的蒲公英飞舞,此后每一天早上醒来,花园已经没了蒲公英杆,满园的怒放的蒲公英仿佛不曾被风带走过。

 

我是个孤儿,但我常常感谢母亲给我了一副好相貌,让我靠着脸游走在形形色色的老板身边混口饭吃。所以现在,身边除了帮我联系老板的金哥,也没个可以求救的人。可奇怪的是,我都不曾有过想要逃跑的念头,大概是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日子打消了我自力更生的念头。

 

他比我高了一个头,整个人也斯文干净,看上去瘦弱的身板却力大无穷。他是个极度追求完美的人,书架上的书从高到低,沙发上的靠枕端端正正,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我有些好奇他是如何忍受我这个起床都不叠被子的人。除了每晚睡觉必须死死抱住我之外,他没强迫过我什么事情。

 

人对于没有威胁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宽容。我逐渐向他提要求,他很少拒绝,除了今天早上,我说想去屋外看看,他听到后猛地把我压在床上,掐着我的脸,怒气冲冲地说:不准!你不要想离开我!想都别想!听到了没有?不准离开?听到了吗?他不停地重复着,仿佛我不回应就会一直持续下去。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从客厅的窗户往外看,一片郁郁葱葱,看起来这屋子像是在深山老林,荒无人烟。但很快,我的想法就被否定了。窗外出现了一个人,面黄肌瘦,贼眉鼠眼,他眯起了眼睛,诡异地笑着:“小姑娘,今天又是一个人在家啊?”我感到有些恶心,但基本的礼貌令我回了一句:“和你无关。”这人笑得更开心了,消失在了窗前。我有些不安,随后听到了踹门的声音。我的不安上升到了恐惧,那门撑不了多久。

 

我冲回卧室,在房间内四处翻找能够自卫的东西。我看到了床头花瓶,但容不得我想这么多,卧室的门已经被砸开,我惊声叫了起来,但我的叫声更加刺激了他。他猛扑上来,摁住我反抗的手脚,恶心的嘴在我身体上游移。

 

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划下了脸庞,脑海里闪过14岁那年,孤儿院院长趴在我身上的情景。大脑放空的那段时间,我减少了反抗。逐渐软化的态度使那人卸下了禁锢住我手的力道,转而去扒我的衣服,我身子扭动着移到床头,手抓起花瓶狠狠砸向那人的头部。花瓶当场碎开,其中的一片深深地扎进了那人的头部。我愣住了,直勾勾地看着那人地血一点一点渗进床单,一点一点滴到地板上。

 

没看多久,又一道黑影压在我身上,熟悉的力道,熟悉的味道。我的心逐渐安静下来。但他浑身都在颤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抬起手,环住了他的后背,轻轻地拍着。可耳边他的声音还在不停地重复,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双臂抱紧了他,说道:是,我是你的。窗外的蒲公英舞得更欢快了。

 

他平静了下来,起身吻了吻我的额头,拖起那人地尸体平静地朝外走。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原样,不同的是,他解开了我的手铐,但我对他的依恋更深了,他外出工作时,我变得尤其惶恐不安,等他回来,我迫便不及待地寻求他的怀抱,我渴望他的身体,他的全部。疯狂的拥抱,接吻,做爱,一切水到渠成,没日没夜。

 

我们静静地躺在蒲公英的花丛中,看着蒲公英听到风的召唤,奋不顾身,心甘情愿地随风而去,感觉我的人生从没有如此快乐过,仿佛只有在他的身边,自己才是真实存在着的。我是他的药,他也是我的药。

 

不知道那是第几天,我在睡梦中呼吸困难,艰难地睁开眼,发现他骑在我身上,脸上布满着泪水,脸上的神情痛苦又挣扎,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嘴巴里不停地重复着:我爱你!我爱你!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但我却没想过反抗,我想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但还没触碰到便无力的掉落下来,整个人陷入了一片黑暗。

 

现在,这里的所有人,给他勾画了一张无恶不作地嘴脸,只有我知道,他是想把生的机会留给我。第二天我从护士长手里接过递来的报纸,标题是:公安屡破奇案,营救被碎尸狂虐待的花季少女。我没看下去,抓起报纸办理了出院手续,在警察的指引下,回到了我和他的小屋子。花园里的蒲公英只剩下了杆子,风停了,蒲公英只能从高空中跌落。

 

如果真正的正义无法用正义的手段得以伸张,怎么办?

 

我住下来后不久,以感谢的名义邀请了那对父母,学着他一样,分尸埋尸。我享受看他们死之前那惊恐痛苦的眼神,原来这就是施暴者的乐趣啊!错的不是我们,是这整个世界!

 

收拾好一切后,我躺在床上,看着后花园的蒲公英,风又带起了一些前往远方,我知道远方又会有新的生命诞生,继续追随风的脚步。

 

我平静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陷入茫茫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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