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的哪种剃须水？

写于2019年6月

一

对于平凡如我来说，那十天的经历已经算轰轰烈烈了。在被激动的进行时态中，我的笔在脑中热血四溅地滔滔狂书，而在回忆的完成时态里，我居然面对屏幕哑口无言，丧失了一切表达的野心。

快九点了，房间里只有键盘微弱的呼吸，时时因我思维的不连贯而或长或短地略做休息。

我喷了三下驱蚊水，非常惊艳的香型，驱蚊的效率一流外，味道也不次于任何名牌香水。

键盘又进行了一分多钟的休整。在此期间，我在驱蚊水额头上长痘造成的舒适晕眩中梳理我已经进行了一千次的后悔：为什么不问他用哪种牌子的剃须水？我已经困在这个迷惑里快五天了，我的嗅觉系统里的内存正在分分钟自动流失，如果我不尽快找出答案，我的嗅觉在一天之后，就会将关于他的味道的所有记忆彻底删除，我感觉他象一缕无色的烟，正在从mhl接口我紧紧攥着的手指缝间无声却坚决地逃逸。

前九天，一直在积累，积累对彼此的好感，积累我对他味道的迷恋c盘空间指数。最后这味道战胜了他所有具象的指标：优秀的，比如他迷死人的笑，那一口漂亮齐垛的牙齿，蓝灰的眼珠在浅色的睫毛后面怪羞涩怪愉快地瞅着你，右颊上随着笑意变出来的单酒窝象一个精美的魔术；略带瑕疵的：比如仅有173CM的挺拨，紧张起来频繁出口的：好象是。。。嗯。。好象是。。。嗯。。一个句子中出现两个以上这种结构，就足够把一个经验小于10年的翻译的眉头拧成一个正楷的“川”字；一边一个优点一边一个缺点的：欧式教养，在最混乱的状况下都没见他情绪失控，但在最短时间里需要调集全有什么好看的动漫部生活和社会经验给行动一个明确指向时，mp3编辑却总是因为迟疑丢失了做出哪怕是错误决定的机会。这味道战胜并征服了以上所叙述的，和没有叙述到的他的所有特点，夺取了唯一的话语权，成为了他在我记忆中的独家代言人。如果我需要他继续存在于我的记忆中，我就必须不惜一切抓住这味道，而漱口水的用法这味道正在悄然地酝酿并实施着它坚定的越狱计划。现在离它正式叛a小姐逃的时间又近了一个小时。

如果我是一个化验员，需要确定某种物质的复杂成分，我会用试剂将它离析成几个娇韵诗孕妇部分。现在我得到了两个部分：剃须水跟他的体味（激素分泌相当平衡）合成的混和物质，和万中挑一的健康肠胃+无任何不良嗜好综合作用多年而形成的清新口气。

第一部分剃须水的化学成分被体味很好的稀释并稍做改良和纠正，合并成一种非常有机的原始森林的气息；第二部分只能通过非科学性的猜想去解构那种类似于青柠檬和水晶富十全育真汤士之间的威尔史密斯老婆神秘物质了。

二

33度的广州，潮湿闷热，人人蒸腾着一身浮躁的汗气。这样恶劣的环境居然没让他身上大森林一样清新的气息走味。累，饮食不规律，不停地说话，我要每半个小时使用口喷，香口胶不离身才能不失礼于人，他居然依能呵气如兰。恩格斯生平呵气如兰啊！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呵气如兰，还是因为一个男人出轨的老婆！十天里有七，八天往返于广深，每天在高铁上的两小时是幸福时光。那种大森林的味道配上武汉新华电脑学校无敌笑容，我要用些力气才能抵制亲他一下的冲动。那些天一直下雨，很多时候两人要合用一把伞（为什么每次下雨都只有一把伞呢？），手臂有时会碰到他结实又柔软的胸肌，回头说“抱歉”的时候又不融资租赁会计处理经意间嗅到几缕从他领口偷跑出来的更浓郁的味道，上帝作证，无畏级驱逐舰那可真是折磨！还不包括走路时，因为步调不一致而造成的“合理碰撞” ，有一次他撞到我的肩膀，恰巧我扭过头跟他说话，他居然在脸与脸之间不超过10CM的距离里及时地对我发射他的迷人笑容，那个笑容露毫不偷懒儿，很慷慨地露出了他上排的八个牙齿，和。。。那要命的介与青柠檬和水晶富士之间的神秘气味。相信你能了解我五分钟之内在大脑缺氧却又不得不说话的情况下的语无伦次，那些弱智的语法错误会让我在清醒时万分惭愧最美的花，并让我广账单日而告之的**国立大毕业的专业广告蒙羞。

这九天的积累，让我对他的味道完全丧失了免疫力，我变得越来越温顺，象最懦弱的羊羔，而他是比我更温顺的牧羊人，他根本不需要鞭子，他呼出的气体化成最青翠肥沃的海市蜃楼，让羊儿跟在他身旁死心踏地，义无反顾。

第十天的晚上，在他酒店的房间，他朋友出去买礼物，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对坐在沙发上给最后的工作收尾。他光着脚，膝盖碰着我的膝盖，左臂擦着我的右臂，他把上半身拧过来，拧到与我的身体呈锐角的角度，任是谁，在这个角度呆上10分钟，准要去做半小时指压才能缓过劲来，而我们这样对坐了半小时。他的身体怪殷勤地向我展示他的魔法，一伸臂，一耸肩，他的味道箱体指标就会从难以猜测的方向窜出来向我发动袭击，做一个味道的俘虏该多么可耻！我宁愿是战士，在疆场上被敌人万箭穿心！

当所有的废话都宣告完毕，我起身告辞。我肯定不是很坚决地告辞，我肯定眼睛里藏了些什么期待和恐惧被他逮住了，老是睡不着怎么办所以他看了我几秒钟，伸出手臂说：来，让我亲一下。我丝毫不惊讶，不这样前面的积累不是浪费么？我和他象最优秀的小说家，将所有的铺垫织成一条红毯，然后大踏步奔向最初设计的结局。。。。

我几乎感觉不到他惯于运动紧实有力的胸肌和手臂，也几乎感觉不到他嘴唇的柔软和上面细致的纹路，我的感觉是被一浪巨大汹涌的气味扑倒，淹没，窒息，覆灭了，而我则心甘情愿，并甘之如诒。。。。这个平凡的男人知不知道他有这么致命的武器？分开的时候我看到这个男人眼里钻石样的温柔。

他送我出来，两人一句话都没有。电梯从26楼上开下来，停了好几次，人们出出进进，有那么十几秒电梯里几乎挤满了人。他站在我后面，手伸到前面来找到我的手，握住，嘴唇贴在我脖子后面沁凉的皮肤上。电梯里冷气很劲，他的身体很热，他的味道再次充满了我的呼吸，我很努力地记牢了这个味道。我知道明天他就飞走了，可是他的味道会留下来，那一刻我觉得怀抱着最无遗憾的完满。

可是我忘了问：你用的是哪种剃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