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的怀念
朱长刚
2021年3月11日,李济仁国医大师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痛兮,祖国中医学失去了一位领袖;悲兮,新安医学失去了一面旗帜;哭兮,我永远失去了一位父亲般的老师。
得知恩师病重,我即火速从合肥赶往芜湖弋矾山医院,到时已至中午时分。老师透析后在午休,看到老师睡得很香很沉,我就静静地等在病房,同时悬着的心也有所放松。老师睡醒,见到我们后非常高兴,谈到对我学习、工作、成长的关心,老师每件事仿佛都历历在目,下床后又与我合影,并嘱咐师姐李艳主任晚上安排我吃饭,父亲般的慈爱与不舍充满了整个房间。怕打扰老师养病,不敢久留,并约定周日再来看望,哪知却成了与恩师的最后一面。
老师在病床上最放心不下、最念念不忘的还是中医学的发展,特别是新安医学的挖掘研究。嘱咐我不要光临床、只看病,要静下心来做些研究,要把新安医学中好的东西发扬出来,要形成学术团队,更要做些系统深入的整理研究。凝望着恩师病重的面容,聆听着恩师的殷殷期盼,我的泪水潸然而下。
老师2009年获得由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卫生部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三部委联合颁发的首届“国医大师”称号,2016年又获得国家卫生健康委与中央电视台主持的“中国十大最美医生”。老师身体力行于新安医著的校注整理,潜心提炼新安医学诊治特色规律,还原了尘封于历史的668位新安医家、400余部新安医籍,厘清和阐明了新安医学对急、危、难、重病症的诊疗经验和规律,是新安医学研究的领袖与旗帜。
中医水平首先讲临床功夫,跟随老师学习,我是先从抄方开始的。那时老师50多岁,精力旺盛,对待病人极度认真,看到从农村或边远地区来的患者,他看得格外仔细,开方也会考虑病人负担,将中医“简便廉验”的优势发挥到极致。遇到疑难病证,老师总是从脉舌症候入手,从证据链的环环相扣,把他的诊断思路给我们讲清楚,他说西医叫“循证医学”,中医叫“辨证施治”。开方时他同时将张一帖家传的“方证关系“、”症药关系”、“量效关系”的临床经验悉数相授,毫无保留。每次门诊,由于病人多一般要到下午1点以后才能结束,每每上到12点半左右时,老师总是怕我们到食堂打不到饭,担心饭菜冷影响我们健康,让我们先走,他则继续一个人坚持把病人看完,身体力行地教育我们,什么是“大医精诚”,一个苍生大医是医德与医术完美结合的化身啊。
老师说中医不仅要会看病,而且还要会科研。中医科研要从中医经典的整理研究开始,要从撰写论文开始。老师一生不仅著作等身,而且有丰硕的科研成果。老师对中医测验典籍非常熟悉,功底非常深厚,大段成篇的原文每每脱口而出。对中医痹证、痿证、肿瘤等疑难杂症不仅有临床研究,还有现代科学实验研究,其创立的“清络饮”经清华大学中医药交叉学科研究所实验取得举世瞩目的成果,并为网络药理学理论奠定了基础,成功将传统中医引入“现代化”研究。
我是1986年秋,20岁考入皖南医学院硕士研究生成为老师的学生的,是老师一生中收得入门时最年轻的学生,可能时因为年纪小,受到老师的关照就多些,张师母也称我是他们家的“小六子”(老师家5个子女)。在这36个年头里,我其实就是老师家的孩子,相处得就象一家人一样。师兄张其成教授的道别词真是把我心里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我也不想对老师说驾鹤西去、乘愿归来,因为老师从未离开过我们,老师永远与我们在一起。
(朱长刚,1986年—1989年跟随李济仁国医大师学习,《黄帝内经》专业硕士研究生,现为安徽中医药大学教授,《黄帝内经》课程组组长,国家人口与健康地方服务中心副主任。)
清明寄哀思——想念李老
年年清明,今又清明,然而这是令我最哀思的清明节了。
记得上月11日早晨起床看到李艳姐告诉我们弟子大师归去的微信,我的脑子一下子“空了”,虽然之前几天有这种预感,但当这个消息真的传来,我还是不太相信,因为在我的脑海里大师是要活过百岁的。
我是1990年考入皖南医学院鱼鲮病研究生的,跟随大师三年,每周随师出诊,几乎每周都要去李老家,还经常吃着李老亲自做的饭菜呢。三年对人的一生来说并不算长,但这三年对我来说,是我一生中最为珍贵、最为难忘的三年,这三年,他老人家慈父般的言传身教、高尚的医疗品德、开放包容的治学态度、坚毅的人格魅力一直影响着我的工作,伴随着我成长,指引着我前行;这三里,我从对中医的懵懵懂懂,到对中医的热爱,从仅有中医学的理论知识到有大量的实践经验积累,使我从事中医学的职业生涯发生了质的飞跃。
1993年我毕业后被分配到安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工作,后又来到了广东药科大学,虽然我身在异乡他地,但时常关注着大师和大师的家人,每每在报刊杂志上看到大师的消息、或在电视上、电脑媒体上看到大师的身影,尤其是大师退休后,依然奋战在中医临床、科研一线,并不断取得佳绩,我都会非常的高兴,都会被大师对新安医学孜孜以求、不倦的精神感动和激励,我也会很自豪地跟大家介绍:“这是我的老师李济仁先生”。大师教导我们要传承好新安医学,要应用好新安医学,要让新安医学发扬光大、有创新,大师不仅要求我们弟子这么做,他自己就是这么做的,可以说大师的一生是为新安医学而生,他一生鞠躬尽瘁于新安医学,为新安医学奉献了毕生的精力,在他弥留之际,他依然不忘记新安医学,教导弟子们要传承、传播新安医学,这是一位对新安医学怀着赤诚之心、为其倾注毕生精力和热血的大师对我们后辈的遗愿,我们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大师为新安医学的传承发展而执着追求的精神,是我们一生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财富,是我们今后工作不断的动力源泉。
回忆跟随大师的日子,是那么亲切、那么温暖,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然而回到现实,毕竟他与我们阴阳相隔,又令我伤感、不由得眼睛模糊了起来。虽然他老人家离我们而去,但他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大师的学生。
南琳 祭拜
2021年4月3日
李艳:陪老爸走到最后的日子
刚才大哥让我写纪念老爸的文章,望着窗外,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双眼,而文章的题目也跃然而出,…一,年少记忆:记得小时候最期盼的是老爸回家带着合肥的麻烘糕,那种滋味现在想起来还要流口水呢。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概8岁左右知道老爸在合肥工作,还是个大学老师,在我们那个闭塞的乡下老家,这可是个了不得的职业。所以我的梦想是长大以后像老爸一样在大学当老师,像老妈一样当医生。后来才知道老爸既是老师,也是医生。那时控制系统仿真老爸尽管工作很忙,但在每年暑假回家的时候都要带着我们兄妹几个到小河边去游泳,所以我们最初的狗爬式游泳都是从老爸那里学来的。时间到了1978年高考,因为身居山区老家,教育水平有限,加上历史老师过分自信的猜题,我最后以总分差几分的成绩落榜。我是学文科的,当时文科是不能学医的,正好那年老爸单位有专家子女可以跟随从业的政策,于是冥冥之中帮我了却了既当医生又当大学老师的愿望,这才一直陪在您身边,陪您走到最后。
二,随父学医:在我刚学医的时候,老爸让我读《万病回春》《汤头歌诀四百味》读四大经典。要我一定要扎下坚实的功底,以便以后在临床中运用。老爸给我的印象是他那份孜孜不倦、做事一丝不苟的精神,记得那个时候老爸如果第二天要上课,那第一天晚上备课肯定要到很晚,我常常睡到半夜起来看到老爸一手拿着课本一手放到背后在默念,那是为了第2天脱稿vps是什么意思上课。文学评论怎么写您常说因为地方口音的问题,必须付出比人家加倍的努力,此事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仿佛就在昨天……
老爸喜欢看电影,记得陪老爸看电影的时候,每次在放电影之前,我都要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小本子来背中药,背方剂。这时,老爸总是以赞许的目光看着我,这就是希望吧。到了中年以后,我担起了临床的重任,特别是近几年专家门诊人多的时候,老爸总是跟我说病人拍摄技巧从远处来不容易,总是有痛苦才来找你,所以你对病人的态度一定要好,要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把病看好。老爸博采众方,喜欢看《中国中医药报》,中医杂志及中医书籍等,经常是在我下班回家的时候,他认为重要的东西总是用红笔做出记号,标出来让我有时间时学习。如果看到有好的治疗经验,一定会记下来。老爸师古而不泥古,对于一些先进的东西不但自己学习,还让我也一定要学习。
三,最后陪伴:去年(2020)10月份,老爸因身体不舒服,在北京301医院和西苑医院住院,当我和我大哥张其成、小弟李梢去看望他的时候,他念念不忘的还是新安医学,祖国医学,叫我要认真学习新安医学的书籍,把新安医学传承好、发扬好....。生活中,当我和兄弟们提出要帮老爸擦身洗脚的时候,您刚开始总是不同意,因为您不愿意麻烦人,哪怕自己的子女,但我们把水打好了,强迫您洗的时候,您又是那么的开心,并且笑着说:小时候我把你们洗了多少次澡?现在你们帮我洗,我是老了……
老爸生病期间经常对我说你一定要坚强,爸爸您放心吧,您的交换技术女儿已经长大...。正月十五您们二老在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您说这是我宝贝女儿的生日,您知道吗?在您讲这句话的时候,我站在您的背后眼泪早就不听话的流下来了,但是我强忍着,我不能让您知道……。爸爸请您放心,我是您坚强的女儿,我一定会听您的话振作起来,努力把新安医学传承好,发展好,您一路走好,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坚强伟大的好爸爸,我已经跟您约好,若干年后我会去找您,下辈子我还是您的宝贝女儿……3月5号是您发病的最后一天,那天您还听到一个最大的好消息,就是您最小的宝贝儿子李梢为主颁发了第1个网络药理学国际标准,当时您听到这个消息时是多么的高兴,在几乎奄奄一息的状态下,您还是双手竖起了大拇指,让我们知道您是多么兴奋。您多次反复跟我说中医要走向世界,不创新不行,一定要有实际的数据来解说中医,征服世界,您最后牵挂的还是祖国医学,您说您为新安医学而生、为济世救人而活。老爸生病期间总是说你们5个子女都很孝顺,说到这里脸上常浮起幸福的笑容,并竖起大拇指。我们多么希望您能多活一天再喊您一声爸爸好爸爸...我们不愿您离开,在您生病期间大哥大弟(李梃)小弟(李梢),我们都放下所有工作去陪您,所以您最后走的是那么的安详……因为篇幅的原因加上情绪悲痛,暂时先写这么多。老爸,以后我会继续写一些纪念您的文章,因为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您说......
为李老守灵
周骋(1985—1988师从李老)
2021年3月14日上半夜我为恩师李济仁教授守灵,续香添火之余,就与李老笑盈盈的相片对望。望着望着,猛省:原来我坐在灵堂东首,不正是我在李老家常坐的方位吗?三十六年了,一直就坐这个位子。1980年代,李老家那个位置是阳台间的过道,对面是大床。后来住房改善了噪声测量仪器,位子宽大了,对老人护理面是书案,再对面是餐桌了。好象那个地方是我的专座一样,每次上门,就直奔那里落座,有时胡剑北师兄一同登门,也不知道让座,胡老就只好坐在床上说话。三十多年了,无论是听李老讲课,还是等李老处理事情、接诊患者,我都是坐在这个位子上。自然数是什么到了送别李老的时候,还是坐在这里,不禁感慨无限。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对李老的二媳妇说,我在你家就一直是这个位子。师弟媳妇说,老爸最喜欢你,每次你来都高兴得不得了。
确实,李老的欢喜是能感受到的。我从来不在有头有脸的学生之列,但李老对我的关爱绝不在那些成名师兄弟之下。毕业后登门,常常刚刚落座,李老就会特意拿包烟给我说,你到这来,我有烟给你抽。因李老家没人抽烟,抽剩下的我就得带走了。每次告辞时,李老都要亲自在冰柜里翻半天,为的是找好茶叶让我带走,说这个不错,你可能没喝过。在完成《李济仁先生传略》后,李老把他珍藏把玩了几十年的一个灵璧石送给我。我上学的时候,这个宝贝在李老家就很有年头了,起码一万元都不止。其实做学生的为老师做一点事是应该的,何况此前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加上我特别热爱写作,五万多字,热火朝天写了两个多月,根本感觉不到辛苦。但李老体恤弟子,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功劳,所以要把他心爱的东西赐给弟子。后来李老又把一个大书法家新写的墨宝也赠送给我,我都觉得无地自容了。
守灵时,来了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对灵位拜了又拜,泪洒当场。他哽咽着对大家说,如果不是李老,他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原来他有严重胃病,在其他地方看了四年多——安庆两年多、合肥一年多,没有解决,后来找到李老,一个多月,就完全治好了。
听了病人的话,我暗自惭愧。因为这十多年来,无论是与李老见面还是通电话,甚至跟李艳师妹通电话,都重点强调一定不能再给人看病了。因为八九十岁的李老,看病的敏锐性肯定赶不上壮年盛时,又那么辛苦。有一次李老回我,不看病难受啊。原来李老是有强烈的职业习性,不让他看病就跟不让我写作一样。但李老的这一习性能造福于人,能解决人的病痛,就远远高出我的习性了。这与李老一贯强调的要把技艺用在为人民服务上的一脉相承的。想到这里,真要对以往鲁莽的“规劝”,向李老道歉。
李老的一生充满大爱,经营了一个和谐的大家庭之余,也经营了一个和谐的弟子群。如今这个缔结这个爱的纽带的人走了,但留下的爱的纽带,仍将串连起无尽的缅怀、延续永恒的友谊。
遥想李老在《李老与我的师生缘》中,我曾经说过李老对我在能写文章一道上抓得很紧。 实际上李老的这个指导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都抓得很紧。在我之前的师兄都是一入学就拼命写文章,我刚入学就听师兄们说胡剑北、仝小林毕业前都发表了十篇论文了,这个数字应该超过了当时的绝大多数教授。
李老让我写论文的时候,我是一点基础都没有,硬生生地从零起步,虽然写得又苦又累还不怎么样,总算开步走了。为什么不等到准备好了再写?那样的话,还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进入写作状态。什么叫准备好了?完全没有标准。所以日后我在肾泰网引领年轻人写专业文字的时候,就复制了李老对我的指导,并加以延伸:不是因为我们会写作才来做这个工作的,而是要通过写作把自己培养成擅长工作擅长写作的人。实践下来,这个模式还真好用,因为是公司,必须每人每天出一篇稿件,所以年轻人的写作成型又较我当年更加快捷。所以李老的这个指导,如果加上时间限定,就会有极大的威力。简单说,完全可以以天为单位,规定每天拿个东西出来。如果再宽限一点,也就三五天,绝对不能用一周时短发卷发发型间,拿个东西出来。
李老晚年对我说的一段话,可以作为他重视写作的注脚:有些老中医,看病也很好,就是从来不写,这样的话,就算你看病看到一百岁,又有哪个知道你。
李老晚年对发展中医的思考更多体现了战略高度。他提出中医要走向科学,要用现代科学最先进的科学研究中医。中医发展一定要与现代科学结合起来,要标准化,不能总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应该有一个公婆两方面都能遵循的科学公理。这表明李老获得了巨大的荣誉后,还是那样清醒,并且谦虚地认为他们那一代人没能完成中医现代化的大业。李老的上述期盼,既是他对这个问题的重要思考,也是他为后人画出的路线图。
我觉得李老的话需要翻译,即中医的发展必须要对医学的本质、生命的本质有更加接近真实的理解,这样才能杜绝出现各说各话、哪个都没错的抓狂局面。而对这样的本质理解,显然包含不能无视现代认知已脐带绕颈有成果、继续抱残守缺、撇开现代认知自成体系的林林总总。有些话点到为止,我也只能翻译到这个程度。希望医学同道,李老门人,能领会李老思考的精髓,在中医现代代方面有所作为。
恩师永在
师弟张其成在缅怀国医大师李济仁教授时说:父亲,我不想对您说驾鹤西去、乘愿归来,因为您从没有离开。
我这个名满天下的师弟对公众说过无数的话,我觉得就这一句是我最听得进去的,因为道出了我的心声。
我的恩师李老虽然年逾九秩,但遽归道山还是让人无法接受。在我的预期里,李老到一百岁应该没有难度。大概一年前吧,在北京卫视的养生堂节目中,美女刘倩向全国人民介绍李老:爷爷都九十了,精激光手术后遗症神还那么好。李老当场示范了用掌根击打膻中的动作,荧屏上传出的咚咚声,跟十年前传授我这招的声响差不多。当时李老一边击打一边对我说,他云南十八怪们年轻的时候,人人都练过武术,都要练功,所以都有功夫。李老的生命力一直很旺盛也是有根基的。
其实李老家先人鲜有长寿者,李老的长寿完全是行善积德的福报。李老不到五十岁就有严重的三高,但他对健康一道毫不在意。我上学的时候,九十月天气已转凉,我都穿上外套了,李老在家还常常打着赤膊,穿个大裤衩,靸个拖鞋,手执一把大蒲扇扇个不停。每次我问李老你不觉得冷吗,他都会说一点也不冷。李老重视养生应该是七十岁退休后的事,因为要周游全世界,不把身体搞好不行。
李老有一种过人的超然与淡定。李老行将退休,众弟子担心他离开教学岗位难过,特意以贺他七十大寿名义前去拜望,谁知李老根本没有一丝难过与不舍,看到那么多弟子,开心得不得了。社会角色这样的剧烈转变,对李老象是毫无触动一样。首届国医大师评选揭晓前,李老跟我说,全国才30名,一个省还摊不到一个,评不上也无所谓,就过五年再评。那种风范,既云淡风轻,又当仁不让,真令人心仪不已。当然,李老还是众望所归地当选了首届国医大师弱水。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李老还是那样淡然,他对前来探望的朱长刚师弟说,道士下山豆瓣他看得很开,没有遗憾,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连活到九十岁的愿望也实现了,还有什么呢?
李老对自己很超脱,对他人很关爱。长刚去探望的时候,李老血透后在午休,睡得很香很沉,长刚就与牛淑平学长静静地等。待李老醒来看到长刚,就问什么时候来的,听说等了半个多小时,李老就说,怎么不叫醒我。然后兴致很高地与长刚说了很多话。并且说,晚上不要急着走,叫李艳安排晚饭。李老都病成那样了,还是把招呼弟子当个很大的事来做。听长刚电话里转述当时的情景,还觉得有向好的转机。待看到长刚传来与李老最后的合影,恩师已大大削瘦了,不禁老泪潸然,不敢抱太大希望了。
今年(2021)元旦前,给师妹打电话问候李老,李艳说,老爸差点要出大事,幸亏她在,采取了有效措施。几年前李老身体也有过险情,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又满世界到处跑了。所以我以为这次的出险,还会象以往那样波澜不惊。后来在朋友圈看到李老生日照片,气色状况大不如前,便隐隐感觉情况不妙。但万万没有想到,长刚成了最后一个见到李老的同门。
自从李老当选国医大师后,因参与了大师工作室整理李老学术思想,我对李老深厚的学术功底了解多了,我与李老的互动多了,李老对我的关注也多了。每次见到李老,他总会问到我的研究情况,张良如何、刘邦项羽如何,有一次我在回答后跟老师开玩笑说,我的观点都在我送你的书里,送你书你也不看。李老赶忙辩解,怎么源代码交易不看,我看的。李老肯定是看了,不然怎么会每次都过问。与我见面必谈我研究的,也只有李老。之所以次次问及,可能看了记不住,也可能出版社印书用字太小,看得太吃力。我注意到这个问题,所以自行印刷的时候,尽量把字排大一些,就有方便李老看的考虑。如今依照向李老汇报提纲写就的《秦楚经纬》终于完稿,李老再也无缘看到,并跟我谈论我的研究了。
说来惭愧,直到李老当选国医大师之后,我才发现与重新认识了李老蕴藏的巨大价值。从那个时候起,李老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的文字中、书籍里,向更多的人展示一个与众不同的大师。胡剑北师兄病笃时,我曾跟他探讨过我们与李老关系的共性,不同于其他师兄弟,没有李老,我和胡老是没有机会上研究生的,所以李老是我们求知路上的引接者,我们以在李老旗号下奋斗为荣。胡老深以为然。如今李老的旗帜还在,李老从先人那里传递来的精神还在,我会在李老与胡老的注视下既做事,也做人,做大做强,让李老的旗帜永远飘扬。
从调剂到特招
关于周骋是如何到李老门下的过程,他在《李老与我的师生缘》及《夜半梦醒——leveldb有一种情感叫依恋》里详细说过。这里作一点补充。
周骋虽然是安徽中医学院的毕业生,但完全不知道安徽大牌名医李济仁教授。因为他老婆是南京的,想通过考研进南京解决分居问题,因此他报考南京中医学院王自强教授的内经研究生。不料南京方面达线人数太多,录取难度很大,而芜湖的皖南医学院没有一人达线,学校主动找到南京中医学院调剂,南京中医学院就把周骋这个唯一的安徽考生让皖医拿走了。所以周骋收到了皖南医学院研究生科的复试通知。
等到周骋赶到皖医,才知道招生导师李老刚刚决定今年不招了。正好李老的在读研究生夏黎明是周骋的大学同班同学,就与周骋一起拜见李老,请求接受调剂。大概李老与周骋很有缘分,所以毫不犹豫就接收了周骋入门。然后周骋就被录取了。
其实这里面有个程序缺失。因为正式的复试程序没有进行,周骋只与李老见了一面,就完全搞定。估计当时学校对李老放弃调剂很焦虑。因为学校总光子嫩肤原理共只有三个硕士学位授予点,刘贻德教授新增的点,是在招生报名结束后才批下来的。李老不招,就相当于损失了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个硕士产出机会。所以李老从放弃到接受,让学校大大松了一口气,加上学校研究生科也见过考生了,面试不面试,也就那么一回事了。所以周骋算是李老私下招来的。
周骋与李老见面后就回家高枕无忧了,入学后才知道后面还有险情。研究生科长牛静慧告诉周骋,有一天学校的党委书记郑培敏喊住牛老师,要跟她说个事。书记有个“熟人”的孩子也想上李老的研究生,估计是拐弯抹角的关系。牛老师说,哎呀,李老师刚刚招到人了,不好办哎。郑书记说,招到就好,当我没说。皖医的风气很好,书记说当他没说,就是没说,没有后遗症。
入学后,周骋并没有象他承诺的那样听话,李老安排的一些事常常以种种借口就不做了。但李老没有流露一点不开心,甚至新安医学研究会成立大会上的论文,还是让周骋代为宣读。李老的意思,大概想让周某在来自全国的学者面前混脸熟。周骋这方面的悟性差了,所以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他。不过,李老的关爱还是彻底感化了色文学周骋,所以他成为在弘扬李老业绩方面肯下死力者。
周骋草于2021清明
秦楚经纬——历史如何由秦走到汉
菜九段著
菜九段,医学学士(安徽中医学院1983)医学硕士(皖南医学院1988)编辑(江苏古籍出版社、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学术顾问(肾泰网、南京大哉文化)写作者。著有《混沌外的乡愁》《古史杂识》(2005初版,2020增补)《历史的侧影——透视重大历史的关节点》《拷古笔记——淮阴侯韩信历史真相大揭秘》《高祖本纪汇注》(与田秉锷合著)《菜九段集2017卷》《屠刀集·续集》《刘邦解码》(《走进汉高祖》之二)《简明成语词典》《汉语歇后语小词典》《新编歇后语大全》《肾学经纬——胡剑北形体医理学学习笔记》《国医大师李济仁(桃李文荟2019)》《秦楚经纬》《秦楚江湖》。另有待出版的《八卦楚汉》《菜九段文案速递》《师友集》《菜九段诗文集》《秦楚纲鉴》(与田秉锷合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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