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五帝本纪（全）

黄帝（五帝中第一帝出场）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农氏弗能征。於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而蚩尤最为暴，莫能伐。炎帝欲侵陵（同“侵凌”，侵犯、欺凌之意）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治五气（研究四新闻评论格式时节气，这里有个问题，四时节气为何是五气，是因为古代将五行与四时相配，除了春夏秋冬以外还加了一个季夏，即阴历六月），蓺（同“艺”，种植的意思）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教熊罴貔貅貙虎（这句得断好句，熊罴（xióng pí）就是指熊，貔貅（pí xiū）是神话传说中的一种凶猛的瑞兽，貙虎（chū hǔ）古书上说的一种似狸而大的猛兽），以与炎帝战於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蚩尤作乱，不用帝命。於是黄帝乃徵（zhēng 同“征”）师诸侯，与蚩尤战於涿鹿之野，遂禽杀蚩尤。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黄帝。天下有不顺者，黄帝从而征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尝宁居。

东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西至于空桐（一般指宁夏的六盘山），登鸡头。南至于江，登熊、湘。北逐荤粥（xūn yù即匈奴），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营卫。官名皆以云命，为云师。置左右大监，监于万国。万国和，而鬼神山川封禅与为多焉（自古以来祭祀鬼神山川的要数黄帝时最多）。获宝鼎，迎日推筴（同“策”，这四个字的意思是：迎向太阳，观察天象，掌握天道运行的规律，以蓍（shī）草或竹筹推算历数）。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以治民。顺天地之纪，幽明之占，死生之说，存亡之难（黄帝顺应天地四时的规律，推测阴阳的变化，讲解生死的道理，论述存与亡的原因）。时播百穀（ gǔ 同“谷”）草木，淳化鸟兽虫蛾，旁罗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言天不异灾，土无别害，水少波浪，山出珍宝，皆是帝德广被也），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有土德之瑞，故号黄帝。

黄帝二十五子，其得财务费用为负数姓者十四人（其中十四人被分封得姓）。

黄帝居轩辕之丘，而娶於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张起灵为什么长生不老：其一曰玄嚣，是为青阳，青阳降居江水；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昌意娶蜀山氏女，曰昌仆，生高阳，高阳有圣德焉。黄帝崩，葬桥山。其孙昌意之子高阳立（“其孙”和“昌意之子”是同位语都是指高阳），是为帝颛顼（zhuān xū，五帝第二帝出场）也。

帝颛顼高阳者，黄帝之孙而昌意之子也。静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沉静渊博而富有谋略，通达而知晓事理）；养材以任地，载时以象天，依鬼神以制义，治气以教化，絜诚以祭祀（他根据土地的特点种植相应的作物，推算四时节令以顺应自然，依顺鬼神以制定礼仪，理顺四时五行之气以教化万民，洁净身心以祭祀鬼神）。北至于幽陵（古地名，今北京河北一带），南至于交阯（古地名，今越南北部一带，这个厉害了，原来越南在上古时期就属于我们华夏民族啊），西至于流沙，东至于蟠木（一说扶桑）。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属。

帝颛顼生子曰穷蝉。颛顼崩，而玄嚣之孙高辛立，是为帝喾（kù，五帝第三帝出场，莫名的联想到地库）。

帝喾高辛者，黄帝之曾孙也。高辛父曰蟜（jiǎo）极，蟜极父曰玄嚣，玄嚣父曰黄帝。自玄嚣与蟜极皆不得在位，至高辛即帝位。高辛於颛顼为族子。

高辛生而神灵，自言其名（这个吹牛了啊，刚生下来就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普施利物，不於其身。聪以知远，明以察微。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脩（xiū 同“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财而节用之（古代科学发展观啊！），抚教万民而利诲之（洞察人性），历日月而迎送之，明鬼神而敬事之（我觉得这句是说帝喾知道鬼神是虚无缥缈的，但还是非常恭敬的祭祀他们，这也是他的御民之术）。其色（色：外表,仪表 ）郁郁（有文采的样子），其德嶷嶷（yí，高峻的样子,指品德高尚）。其动也时，其服也士。帝喾溉执中而遍天下（喾像水灌溉农田一样,平等而公正的遍及天下），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

帝喾娶陈锋氏女，生放勋。娶娵訾（jū zī）氏女，生挚。帝喾崩，而挚代立。帝挚立，不善，而弟放勋立，是为帝尧（大家熟悉的尧就要出场了）。

帝尧者，放勋。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人们追随他、依附他,如同向日葵永远追随温暖的太阳一样。人们仰望他,如同大旱之后,百谷切望甘霖一般）。富而不骄，贵而不舒（疏远，怠慢之意）。黄收（帽子）纯（黑色）衣，彤车乘白马（修身）。能明驯德（能训练和培养自己族人的德行），以亲九族（齐家）。九族既睦，便章百姓（治国）。百姓昭明，合和万国（平天下）。

乃命羲、和，敬顺昊天（昊天上帝，是中国神话中天的尊号，可以理解为我们现在意义上的上天），数法日月星辰，敬授民时（遵从上天的旨意，根据日月的出没和星辰的位次制定历法，并将其付予百姓，使知时令变化，不误农时）。分命羲仲，居郁夷，曰旸（yáng，阳）谷。敬道日出，便程东作（分步骤安排春耕）。日中（白天和黑夜一样长），星鸟（二十八星宿之南方朱雀（鸟）星宿，这里省略了几个字，理解时得加上，应该是朱雀七宿中的星宿初昏时出现在正南方，古人据此来确定仲春之时），以殷中春。其民析（可联想分崩离析的“析”字），鸟兽字微（春天嘛！也是鸟兽发情的季节，所以这句的意思就是鸟兽交配）。申命羲叔，居南交。便程南为（夏耕），敬致（谨慎细致的干好农活）。日永（白天最长的那一天），星火（苍龙七宿中的大火（心宿）黄昏时出现在正南方），以正中夏（用来确定仲夏的节气）。其民因（这个“因”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翻译，参考其他译文，译为这个时候民众都居高处，夏天嘛，多雨水，河水容易暴涨淹没低洼地带，所以先民们在夏天都搬到高处去住），鸟兽希革（羽毛稀疏）。申命和仲，居西土，曰昧谷。敬道日入（和“出”相对），便程西成（秋收）。夜中（又是白天黑夜等蔓越橘长），星虚（玄武七宿中的虚宿黄昏时出现在正南方），以正中秋（秋分日）。其民夷易（“夷”、“易”两个字都是平的意思，译为民众移居到平地处），鸟兽毛毨（xiǎn 形容毛羽更生、齐整的样子）。申命和叔；居北方，曰幽都。便在伏物（储藏物畜）。日短，星昴，（白虎七宿中的昴（mǎo，卯）宿初昏时出现在正南方），以正中冬。其民燠（yù 本意为热，译为取暖），鸟兽氄（ rǒng 鸟兽贴近皮肤处的细而软的羽毛 ）毛。岁三百六十六日，以闰月正四时。信饬（chì 告诫）百官，众功皆兴（所有的事情都兴办了起来）。

尧曰：“谁可顺此事（我之后谁能继承我的事业）？”放齐曰：“嗣子丹朱开明。”尧曰：“吁！顽凶（顽劣好斗），不用。”尧又曰：“谁可者？”讙兜（huān dōu）曰：“共工旁聚布功（共工这个人在聚揽人才方面颇有成效），可用。”尧曰：“共工善言，其用僻（办事能力不行），似恭漫天（表面上恭敬从命，实际上连天都敢欺瞒），不可。”尧又曰：“嗟，四岳，汤汤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 xiāng líng 淹没高地），下民其忧，有能使治者？”皆曰鲧（gǔn）可。尧曰：“鲧负命毁族（字面意思是鲧有负上命，导致整个宗族被毁。但这个解释不通啊，犯了这么大的事儿，族人都被连累被杀了，他本人肯定也活不了。另一种解释为，鲧性格凶残暴戾，违背教令，毁败同族），不可。”岳曰：“异哉，试不可用而已。”尧於是听岳用鲧。九岁，功用不成。

尧曰：“嗟！四岳：朕在位七十载，汝能庸命（你们中间谁能顺应天命），践朕位？”岳应曰：“鄙德忝（ tiǎn 辱，有愧于上海购房资格）帝位。”尧曰：“悉举贵戚及疏远隐匿者（被疏远隐藏起来的人才）。上海拍牌”众皆言於（ yú 同“于”）尧曰：“有矜（ guān 同“鳏”这里指单身汉）在民间，曰虞（ yú ）舜。”尧曰：“然，朕闻之。其何如？”岳曰：“盲者子。父顽（冥顽不灵），母嚚（yín貌似愚悍实则狡猾的人），弟傲（傲慢无礼），能和以孝（他坚持孝道使家庭和睦），烝烝治，不至奸（使他们能够力求上进，不至于干邪恶的事情）。”尧曰：“吾其试哉。”於是尧妻之二女，观其德於二女。舜饬下二女於妫汭（guī ruì 妫水弯曲的地方），如妇礼（舜让两位妻子放下架子，居住在妫水弯曲的地方，并且让他们遵守妇道）。尧善之，乃使舜慎和五典（让舜担任司徒的职务来和谐父子、君臣、夫妇、兄弟、朋友间的五常关系），五典能从。乃遍入百官，百官时序（普遍参与百官事务，百官事务处理的适韩国和朝鲜时并有秩序）。宾於四门，四门穆穆（让舜在明堂四门迎接来朝宾客，四门的接待表现的都很肃穆），诸侯远方宾客皆敬。尧使舜入山林川泽，暴风雷雨，舜行不迷。尧以为圣（圣人智慧），召舜曰：“女谋事至而言可绩（你做的事情都达到了最初的目标，说过的话都有实绩可查），三年矣。女登帝位。”舜让於德不怿（yì 高兴 欢喜，舜认为自己德望不堪大任，因而心意上感到不高兴而加以推让）。正月上日，舜受终於文祖（舜受尧的禅让于文祖庙）。文祖者，尧大祖也。

於是帝尧老（称老在家），命舜摄行天子之政，以观天命。舜乃在璿回油弯玑（xuán jī）玉衡，以齐七政（利用运转的璇玑和窥望的玉衡来定准日月及星辰的位置及其运转规律）。遂类于上帝（接着又类祭（因特别事故而祭祀）上帝），禋（yīn 祭祀）于六宗（天地四时合称六宗），望（望祭）于山川，辩（同“遍”，普遍，遍及。）于群神（这句其实就是说舜祭祀上帝，六宗，山川，群神，太史公在这里用了不同的表达，再次联想到那句“无韵之离骚”）。揖（jÍ 汇聚集齐之意）五瑞（指古代以玉制成的礼器:璧、璜、圭 、琮、璋五种瑞玉），择吉月日，见四岳诸牧，班瑞（集齐五种瑞玉，挑一个良辰吉日会见各路诸侯，颁发他们所挚的瑞玉）。岁二月，东巡狩，至於岱宗，祡（chái 烧柴祭天），望秩於山川（分不同等级，望祭各诸侯国内的名山大川）。遂见东方君长，合时月正日（说白了就是互相对个表），同律度量衡，脩（xiū 同“修”）五礼五玉三帛二生一死为挚，如五器，卒乃复（修正吉、凶、宾、军、嘉五种礼仪，规定在美国入侵阿富汗进见时公、侯、伯、子、男五等诸侯所执的瑞玉（分别是桓圭、信圭、躬圭、谷璧、蒲璧）和三种用来垫玉的赤黑白缯（zēng）物，卿所执活羔羊和大夫所执雁的两种生物，士所执的是一只死野鸡；如果是诸侯所执的五种瑞信物，礼仪结束后就归还）。五月，南巡狩；八月，西巡狩；十一月，北巡狩：皆如初（都跟去东方做的事情一样）。归，至于祖祢（mí 亡父怎样去头屑的宗庙）庙，用特牛礼。五岁一巡狩，群后四朝（期间的四年四方的诸侯分别来朝见）。徧（同“遍”，普遍，遍及。）告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酬功，酬谢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舜普遍告诉这些诸侯治国的方法，并且明确要考察各路诸侯的业绩，用车辆服饰来表彰）。肇（开始）十有二州，决川（开始将全国分为十二个州，并疏浚河流）。象以典刑，流宥（yòu 宽恕）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将典型的刑雅思词汇胜经罚以图形的方式刻画在器物上以供大家学习，犯有墨（脸上刺字）、劓（yì 削去鼻子）、剕（fèi 砍掉犯人双脚）、宫（这个就不用说了吧）、大辟（pì 死刑）五种刑罚但可宽恕的人用流放作为替代刑罚，官府的处罚触犯法律的人用鞭刑，学生犯法用木棍扑打，金钱可以用来赎买抵消处罚 ）。眚（ shěng 过失）灾过（过失犯罪），赦（过失犯罪可以赦免）；怙（hù）终贼，刑（latecome坚持作恶不愿改正的，加重处罚）。钦哉，钦哉，惟刑之静哉（谨慎啊，谨慎啊，执行刑罚要特别慎重）！

讙兜进言共工，尧曰不可而试之工师，共工果淫辟（放荡淫乱，邪恶不正）。四岳（这个之前翻译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我觉得四岳应该是尧帝非常信任的一个近臣，但《白话史记》将其翻译为四方诸侯，大家也可提出自己的看法）举鲧治鸿水（同“洪水”），尧以为不可，岳彊（jiàng 注意不是“疆域”的“疆”字，固执）请试之，试之而无功，故百姓不便。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於是舜归而言於帝，请流共工於幽陵，以变北狄；放驩兜於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於三危，以变西戎；殛（jí 杀死）鲧於羽山，以变东夷：四罪而天下咸服。（这段我有个疑问，讙兜只是推荐了共工做事情，共工后来犯了错，讙兜顶多是个失察之罪，直接给他流放到南蛮之地，是不是处罚的太重了？还是另有隐情？）

尧立七十年得舜，二十年而老，令舜摄行天子之政，荐之於天。尧辟位（离开君主之位）凡二十八年而崩（这句看看就得了，应该不是真的，尧从当上君主到去世就有118年，这在现代社会也算得上是非常长寿了，还不算尧没当君主之前活的岁数，这在远古时期，应该是绝无可能的）。百姓悲哀，如丧父母。三年，四方莫举乐，以思尧。尧知子丹朱之不肖，不足授天下，於是乃权授舜。授舜，则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受损害）；授丹朱，则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尧曰“终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而卒授舜以天下。尧崩，三年之丧毕，舜让辟丹朱於南河之南。诸侯朝觐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狱讼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讴歌者不讴歌丹朱而讴歌舜。舜曰“天也”，夫而后之中国（京都）践天子位焉，是为帝舜。

虞舜者，名曰重华。重华父曰瞽（gǔ）叟，瞽叟父曰桥牛，桥牛父曰句望，句望父曰敬康，敬康父曰穷蝉，穷蝉父曰帝颛顼，颛顼父曰昌意：以至舜七世矣（即是黄帝的八世孙）。自从穷蝉以至帝舜，皆微为庶人。

舜父瞽叟盲，而舜母死，瞽叟更娶妻而生象，象傲。瞽叟爱后妻子，常欲杀舜，舜避逃；及有小过，则受罪（大杖走，小杖受）。顺事父（孝顺的侍养父亲）及后母与弟，日以笃谨，匪有解（一日比一日忠厚恭谨，没有一点懈怠）。

舜，冀州之人也。舜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在黄河边上做过瓦器），作什器（家用器具）於寿丘，就时於负夏（在负夏乘凉时逐利做过生意）。舜父瞽叟顽，母嚚，弟象傲，皆欲杀舜。舜顺適（shì ）不失子道（孝顺适从一点儿不违背做儿子的道义），兄弟孝慈（上孝父母，下慈爱兄弟）。欲杀，不可得；即求，尝在侧（想杀他的时候，就找不到了，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出现在身边）。

舜年二十以孝闻。三十而帝尧问可用者，四岳咸荐虞舜，曰可。於是尧乃以二女妻舜以观其内，使九男与处以观其外（这个让九个男的与舜相处，我觉的是九个男性的仆人兼观察者，不是观察舜的性取向的，是观察他在外的行为和处事能力的）。北京大学社会学系舜居妫汭，内行弥谨。尧二女不敢以贵骄事舜亲戚，甚有妇道。尧九男皆益笃（更加忠实谨敬）。舜耕历山，历山之人皆让畔（互让田畔）；渔雷泽，雷泽上人皆让居；陶河滨，河滨器皆不苦窳（yǔ 粗制滥造）。一年而所居成聚（村落），二年成邑（乡邑），三年成都（都会）。尧乃赐舜絺（ chī 细葛布做的衣服）衣，与琴，为筑仓廪（lǐn），予牛羊。瞽叟尚复欲杀之，使舜上涂廪（修补粮仓），瞽叟从下纵火焚廪。舜乃以两笠自扞（hàn 同“捍”保护）而下，去，得不死。后瞽叟又使舜穿井，舜穿井为匿空旁出（打井的时候留了个暗道，可以从这个暗道出去）。舜既入深，瞽叟与象共下土实井，舜从匿空出，去。瞽叟、象喜，以舜为已死。象曰“本谋者象。”象与其父母分，於是曰：“舜妻尧二女，与琴，象取之。牛羊仓廪予父母。”象乃止舜宫居，鼓其琴。舜往见之。象鄂不怿（yì 高兴），曰：“我思舜正郁陶（忧郁不乐）！”舜曰：“然，尔其庶（ 众多，引申为情谊深厚）矣！”舜复事瞽叟爱弟弥谨。於是尧乃试舜五典百官（推行五种伦理和担任各种官职来测试舜），皆治。

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世得其利（社会上得到了他们辅佐的利益），谓之“八恺”。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世谓之“八元”。此十六族者，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世世代代成就他们的美德，不使他们的名声陨落）。至於尧，尧未能举（尧没有举用他们的后代）。舜举八恺，使主后土（主持有关土地方面的事务），以揆（kuí 管理，掌管）百事，莫不时序。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治平，安定）。

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掩没仁义，阴为贼害），好行凶慝（tè 邪恶），天下谓之浑沌。少皞（hào）氏有不才子，毁信恶忠（毁败信义，憎恶忠直），崇饰恶言（专心饰用恶毒的言语），天下谓之穷奇。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凶顽不可教训，不知道话语好坏），天下谓之梼杌（táo wù）。此三族世忧之。至于尧，尧未能去（到了尧的时代，尧没有能除去他们的患害）。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贪恋酒食，图求财货），天下谓之饕餮（tāo tiè）。天下恶之，比之三凶（三家凶族）。舜宾於四门，乃流四凶族，迁于四裔（yì 四方边远地带），以御回忆里想起模糊的小时候螭魅（chī mèi .传说山林中害人的怪物。亦喻各种坏人），於是四门辟（pì 开，打开），言毋凶人也（可以称得上是完全没有凶恶的人了）。

舜入于大麓（lù 高大的山麓），烈风雷雨不迷，尧乃知舜之足授天下。尧老，使舜摄行天子政，巡狩。舜得举用事二十年，而尧使摄政。摄政八年而尧崩。三年丧毕，让丹朱，天下归舜。而禹、皋（gāo）陶、契、后稷（ji）、伯夷、夔（kuí）、龙、倕（chuí）、益、彭祖自尧时而皆举用，未有分职。於是舜乃至於文祖，谋于四岳（这里的四岳解释为四方诸侯可能更为恰当一些，召集四方诸侯进行谋划），辟四门，明通四方耳目，命十二牧论帝德（命令十二位地方长官讲论尧帝的功德），行厚德，远佞人，则蛮夷率服。舜谓四岳曰：“有能奋庸美尧之事者，使居官相事（有谁能奋发努力光大尧帝事业，可以让他总领官位辅佐我的政事）？”皆曰：“伯禹（大禹登场）为司空，可美帝功。”舜曰：“嗟，然！禹，汝平水土，维是勉哉（希望你努力完成这项任务）。”禹拜稽首，让於稷、契与皋陶。舜曰：“然，往矣（就这样，去吧）。”舜曰：“弃，黎民始饥，汝后稷播时百穀（gǔ 同“谷”，你去做负责农事的官员，组织他们播种各类谷物）。”舜曰：“契，百姓不亲，五品不驯（五常的伦理不顺适），汝为司徒，而敬敷五教，在宽（去谨敬地布施五常的教导，主旨在于宽厚）。”舜曰：“皋陶，蛮夷猾（扰乱，侵犯）夏，寇贼奸轨（由内为奸，起外为轨，寇为外侵,贼为内起。其意即为“寇轨贼奸”,外寇作恶于外,内贼作恶于内），汝作士（狱官之长），五刑有服（轻重适中），五服三就（执行五种刑罚要在郊野贺普仁、市、朝三个不同的地方）；五流有度（五种流放要有一定的尺度），五度三居（要根据不同的远近建立三处居所）：维明能信（要求明察公允能使人信服）。”舜曰：“谁能驯（训治）予工？”皆曰垂可。於是以垂为共工（看来这个共工是个官职，并不是一个人名，之前把它当成一个人名了）。舜曰：“谁能驯予上下（山林水泽中的）草木鸟兽？”皆曰益可。於是以益为朕虞（“朕虞”古官名，管理山泽）。益拜稽首，让于诸臣朱虎、熊罴。舜曰：“往矣，汝谐（你们一同合作）。”遂以朱虎、熊罴为佐。舜曰：“嗟！四岳，有能典朕三礼（掌管天、地、人三事的礼仪）？”皆曰伯夷可。舜曰：“嗟！伯夷，以汝为秩宗（掌管祭祀的礼官），夙夜维敬（虔敬），直哉维静絜（jié 同“洁”， 掌礼施教都要正直而且肃静、清洁）。”伯夷让夔、龙。舜曰：“然。以夔为典乐，教稚子（用歌诗舞蹈教导国子），直而温，宽而栗（庄敬、严肃），刚而毋虐，简而毋傲（你要正直而且温和，宽厚而且严厉，刚毅而又不肆虐，简廉而又不傲慢）；诗言意，歌长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能谐，毋相夺伦，神人以和（诗的内容表现了人的情志，歌是拉长了音调咏叹诗中的意义，宫、商、角（ jué ）、徵（zhǐ）、羽五声曲折要按照歌的需要，乐律音气相符五声配合自然美妙，金、石、丝、竹、匏（páo 匏瓜，葫芦的变种）、土、革、木八音能够谐调一致，不互相错夺侵扰，这样通过音乐神与人之间就会达到欢悦和谐）。”夔曰：“於！予击石拊（“fǔ”拊轻击重，故分言之）石，百兽率舞。”舜曰：“龙，朕畏忌谗说殄（tiǎn）伪（朕痛恨那些巧言诡辩、谄媚奉承的人），振惊朕众，命汝为纳言（纳言的官），夙夜出入朕命，惟信（早晚传递我的旨命，一定要讲求诚信）。”舜曰：“嗟！女二十有二人，敬哉（各自要谨敬地行使你们的职责），惟时相天事（希望顺应时势辅佐我完成上天交给的天下大事）。”三岁一考功，三考绌陟（chù zhì 人员升降），远近众功咸兴。分北三苗（再次分别处理了流放在北部边境的三苗氏部族）。

此二十二人咸成厥（jué 代词，相当于“其”，“他的”）功：皋陶为大理，平，民各伏得其实（皋陶做管刑狱的大理，持法公平，民众从各方面都顺服他的判决能准确切实）；伯夷主礼，上下咸让；垂主工师，百工致功（各种制作都达到了应有的功效）；益主虞（虞官），山泽辟（pì 开发，联系“开天辟地”的“辟”去理解）；弃主稷，百穀时茂；契主司徒，百姓亲和；龙主宾客，远人至；十二牧行而九州莫敢辟违（十二个地方官的政令推行，那么九州范围内的民众没有谁敢逃避违背）；唯禹之功为大，披（开通）九山，通（疏浚）九泽，决（决导）九河，定九州，各以其职来贡，不失厥宜（使九州的君长各自按照相应的职分来贡奉物产，不失掉他应有的规范）。方五千里，至于荒服（国土开拓纵横五千里，一直到达荒服的遥远地带）。南抚交阯、北发，西（这里理解的时候加个“抚”镇抚之意）戎、析枝、渠廋（sōu）、氐（dī）、羌，北（抚）山戎、发、息慎，东（抚）长、鸟夷，四海之内咸戴（感戴供给与需求）帝舜之功。於是禹乃兴九招之乐（歌颂帝舜的名叫《星辩九招》的乐曲），致（招来）异物，凤皇来翔。天下明德（清明的德政）皆自虞帝始。

舜年二十以孝闻，年三十尧举之，年五十摄行天子事，年五十八尧崩，年六十一代尧践帝位。践帝位三十九年，南巡狩，崩於苍梧之野。葬於江南九疑（长江南部的九嶷山），是为零陵。舜之践帝位，载天子旗，往朝主题餐厅父瞽叟，夔夔（敬谨恐惧的样子）唯谨（特别恭谨），如子道。封弟象为诸侯。舜子商均亦不肖，舜乃豫（豫先告知）荐禹於天。十七年而崩。三年丧毕，禹亦乃让舜子，如舜让尧子。诸侯归之，然后禹践天子位。尧子丹朱，舜子商均，皆有疆土，以奉先祀。服其服（他们仍然穿戴祖传的男士服装搭配服饰），礼乐如之。以客见天子，天子弗臣（不把他们视作臣子），示不敢专也（表示不敢专有天子的神威，这其实也是对他们的一种补偿，和对他们父亲的尊重，当然了，也有做给天下人看的意思，就像清朝灭亡了，国民政府仍旧允许溥仪住在紫禁城里，而且每年还给提供两百万两白银作为满清皇族的开支一样）。

自黄帝至舜、禹，皆同姓而异其国号，以章明德（以便彰显各自的光明德行）。故黄帝为有熊，帝颛顼为高阳，帝喾为高辛，帝尧为陶唐，帝舜为有虞。帝禹为夏后而别氏，姓姒（sì）氏。契（舜的司徒）为商（之始祖），姓子氏。弃（舜的农业部部长）为周（之始祖），姓姬（jī）氏。

太史公曰：学者多称五帝，尚（久远）矣。然尚书独载尧以来；而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荐绅（有官职或作过官的人）先生难言之。孔子所传宰予问五帝德及帝系姓，儒者或不传（儒生们认为不是圣人的言论所以大多都不传习）。余尝西至空桐，北过涿鹿，东渐於海，南浮江淮矣（往南驾舟浮渡过长江、淮河），至长老皆各往往称黄帝、尧、舜之处，风教固殊焉，总之不离古文者近是（知道风俗教化本来有所不同，总的来说还是以没有背离古文记载的说法，比较接近正确）。予观春秋、国语，其发明五帝德、帝系姓章矣，顾（文言连词，但、但看）弟（古同“第”，但，但是）弗深考（但是人们没有深加考究），其所表见皆不虚。书缺有间矣，无忧无虑中学语文教学网其轶乃时时见於他说。非好学深思，心知其意（不是那些好学深思的人不能知道其中的深意），固难为浅见寡闻道也。余并论次（我一并依据搜集的各种文献次序论说），择其言尤雅者，故著为本纪书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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