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盐源中学出了个“天桥哥”,有大作《宿雄本纪》一篇传于网络,引来膜拜者无数。而我大盐源民族中学,虽才人无数,然无大作传于网络,竟使盐源民族中学贴吧冷落至此,实在是千不该万不该。既然盐中有“天桥哥”,我就姑且自封为民中“水塘哥”,现将当年民中往事,和面杂揉,辑为《那些年,盐源民中那点破事儿》,特在“盐源民族中学”百度贴吧首发,一为怀念当日师生之情,二为与“天桥哥”一比高下。读者看了“天桥哥”作品和我的作品,高下自然就分明,或许那些持“民中不如盐中”之论者也就会沉默不语了。
开篇附诗一首。
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天空海阔,要做最坚强的泡沫
我喜欢我,让蔷薇开出一种结果
孤独的沙漠里一样盛放得赤裸裸
——林夕.《我》
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多少承诺落空,多少牛皮吹破
大不了重头再来,有啥事能难倒我?
——盐源民中.水塘哥
(本故事纯属杜撰,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对号入座)
自2002年从盐源民中毕业,至今已有14年之久。就像一个人时常会想念故乡、回忆童年一样,我也总是会时常回忆起在盐源民中的那些日子。
故事得从N多年前的升旗仪式开始,同学们全体已到操场集合完毕,留着中分的沈主任,手拿扩音器一瘸一拐(他本不瘸)地走上前台,“童鞋们,不要在下面窃窃私语了......”,台下人群中照样是爆发出一阵笑声,随即安静下来,“童鞋们,今天是星期一,你们的心要从街道(gai gai er)上、台球桌上收回来了,要专心读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下面我们举行升旗仪式”。
两个高年级的男生走上升旗台,其中较矮的那个像个猴儿一样三下两下爬上大礼堂门前的高台上,从旗杆上取下红旗,这身手一看就是练过,翻越姿势跟翻越大水塘那边那堵围墙一模一样。国歌奏响了,两个男生有点局促不安,羞羞答答,目光紧紧盯着红旗,一般情况下,是国歌还没有奏完,红旗已经到顶了,或者是国歌已经播放完毕,红旗还没爬到杆顶。如果碰巧有一次,播放到“前进、前进、前进进”的时候,红旗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小船,全程保持匀速,也正好安全入港,那所有人心里都会深深地舒一口气,也在心里为两个男生暗自喝彩。这时候沈主任也会满面笑容地走上台去,“童鞋们,北灵山上白云飘,民族中学红旗飘....立正、稍息...,下面请我们的邓校长讲话”。
D校长矮小、微胖,讲起话来像是跟自己生闷气,文字从丹田吐出时,本来很清晰,到达他的嘴里,文字已经被扭曲得七零八落,挤出牙缝时,更是高低起伏,仿佛是忽远忽近的蜜蜂声音,同学们竖直了耳朵,可是从大水塘那边来的风刮得太猛了,吹进同学们耳朵里的只有几个关键词,还没把关键词之间的逻辑关系梳理清楚,讲话就已经结束了,前排的同学最先感应到邓校长的讲话结束了,于是率先鼓起掌来,我们也在后面跟着鼓掌。鼓掌不是因为讲话精彩,而是希望讲话尽早结束,各自散场去晒太阳。
D校长的讲话结束了,沈主任继续主持会议:“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感谢D校长的精彩讲话,下面请申校长讲话”。申副校长高大肥胖,身材体格是邓校长乘以二,皮肤黝黑但不光亮,是典型的定莋盆地呼风唤雨家族的成熟男人,据说是搞体育出身,也没见他上过什么课。多年后我才明白,他巧妙地通过一种近乎领导艺术的魅力掩盖了学术上的不足,话说回来了,在当下这种政治生态中,这也并非坏事,也正是这种左右逢源的“领导艺术”,不几年时间就让他由副转正,去了另外一所中学当“一把手”。申校长讲起话来声音很洪亮,对待学生深藏不露、不紧不慢,反正对待我是始终面带微笑,也时常对我的生活和学习嘘寒问暖,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收拾那些学习不好的“二流子”的,据说也能下狠手。
申校长根据自己的分工讲了一会儿。最后就是和蔼可亲的米校长出场了,米校长年纪已经很大了,临近退休,大概也只是分管一些工会、思想教育之类的工作了,但每次讲话,他都会在红线搞签纸上用钢笔工工整整地写下讲话内容,把黑边框老花镜取下来,然后展开稿纸一页一页认认真真地讲起来。他用他的言行教会我们两个字:认真。万事都怕“认真”二字,这个一点不假,日后自可慢慢体悟。
谁也记不得领导们讲了什么,更多的学生在盘算着这个星期的生活费还完债务后怎么生活;有的在憧憬着能在今晚机砖厂烂房子里面的牌局上咸鱼翻身;有的周末回家摘花椒、摘苹果、捡牛粪,已累得疲沓嘴歪,心里想着到底找个什么借口能请两节课的假去补瞌睡。
回忆是甜美的,回忆也是酸涩的。不知道现在的学生过得如何,当初我们那般人,大多来自农村,家里都很穷苦,衣着打扮没有太多考究,每天都是围绕“肚儿问题”(注:语出唐老鸭)精打细算。我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有时候,学校会发一点奖学金,大概一百元左右,但同学们都知道你领奖学金了,要喊请客,到李WT家商店买一些糖果饮料分给同学,一百元也就花得差不多了。想起来,命运捉弄人真是可恶啊,现在有钱了却吃不起肉了,当初读民中的时候,好想好想顿顿有肉吃啊。我们在民中的那会儿,除了食堂可以打饭菜,很多教师家属也做饭菜卖,中午下课铃声还未响起,做小买卖的教师家属就用小轮车载着饭菜来到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摆设完毕,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就从抽屉里掏出碗筷,叮叮当当敲着一路奔向草坪,朝各自喜欢的饭菜摊奔去。我一般吃谢同学家嬢嬢做的饭菜,她的炒菜里面肉都是剁成碎末,然后跟芹菜或青椒一起炒,每次打菜我们都要求她多舀点炒肉里面的汤汁,汤汁拌饭容易入口,但是碎碎的肉末总是吃得人意犹未尽,一点不杀cao。实在是想吃肉,cao得慌了,那就花一块钱去则奶奶那边买一块拇指厚的老腊肉,一口咬下去,猪油就顺着嘴角留下来,吃一块管三周。
中午吃饭时,算是最幸福的时光。全体打饭完毕,一排排蹲在屋檐下、台阶上,开始享用午餐,广播室里面的流行音乐就会响起。什么郑智化、刘德华、张宇、任贤齐、BEYOND,到后来的王力宏、周杰伦、刘若英...反正谁要是有了好的磁带,都愿意拿到广播室给大家分享。那些晚上炸金花输钱的男生,没钱打饭菜了,去赊了一碗(说是赊,没见谁还过)白米饭来,端着白米饭,沿着台阶走一圈,从这个同学的碗里刨两片肉,从那个同学的碗里刨两片白菜叶子,运气好、脸皮厚的,还可以从女生碗里刨到一些从家里色q网站带来的豆腐乳、豆豉、自制辣酱,那么一顿午餐也就凑合了。
吃完饭,觉哈大叔就会来清扫散了一地的饭粒。觉哈大叔是个独身,个子矮矮的,从我进民中,到我离开民中,感觉他都穿着那一身衣服,青蓝色色中山装,纽扣扣得严严实实,应该是哪位教师送给他的衣服,从一个纽扣孔里面穿了一条绳子出来,挂着一大把钥匙,扫地的时候,爽啷啷响。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未与他讲过一句话,离开学校后也就再也没见过他。但是每每在梦中回到盐源民族中学,翻越过学校高耸的铁门,第一个看见的总是他,他就站在门口,眼神清澈,永远面带微笑,就这样看着你,也不说话,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他就这样从我们的生命中消失了,就像是民中的见证者。
我当初在民中时,对民中教师的绯闻几乎从未关注过,直到毕业多年高中同学再次聚会,教师绯闻(小道消息、花边新闻)就成了主要的话题,不过我对这些始终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因为无论如何,那都是别人私生活的事情,第一我没有打探别人私生活的癖好,第二那终归是别人的事情,所有的矛盾都会找到解决的方式,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无论过程如何不同,结局大同小异。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读民中那会儿,正值情窦初开,常常对镜盼顾,不觉自惭形秽,悲从中来,还好民中这个“狼多肉少”残酷的竞争环境,让我较早学会了一些生存本领,能够充分发挥我的比较优势。我当时仔细地研究了一下我的比较优势,我发现我自己个子比较小、土痣子比较多、钱钱比较少、写字比较丑,唯一给人一点安慰的是:成绩比较好、文笔比较好。于是我极尽扬长避短之能事,为了充分发挥比较优势,在全校召开师生大会颁发奖学金的时候,我就早早洗个头,找同学借点摩丝,梳个酷毙的发型,把回力鞋洗得干干净净,泛黄的地方还要用粉笔涂抹,待全校大会上念到我的名字(名字略去,很多小伙伴可能已经猜到了),我的个小心脏啊,必须努力保持走路姿势的同时还要保持发型不乱,甚至领奖动作以及领奖后的鞠躬姿势,都在头脑中演练了几十百遍。但是,奇迹还是没有出现,依然没女孩子主动追我。
于是我就启动我的第二项比较优势计划,开始写情书。选定目标后,买一本唯美的书签,标上页码,进行大规模集中轰炸。我写情书纯粹是自我摸索、无师自通,当时班上确有写情书的高手,别班男生请他写一封情书要花3元钱,但我羞于请教,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和情绪里无法自拔。通过大概一个月的集中轰炸,信签纸从第一页写到33页,奇迹终于出现了,她居然给我回信了。当时我高二、她初二,她有胖嘟嘟的脸庞,一只长长的马尾辫,走在校园里是那样的自信从容,因她父母都是教师,家庭教育出色,性格温婉典雅,简直就是心目中的女神。但是,在当时那种环境里面,初恋也仅仅是停留在纸面上了,唯一的三次见面,我至今依然记得很清晰。第一次是课间休息时间,她和她的闺蜜在操场那边的一颗白杨树下玩耍,当时正值盛夏,操场边的野草正在疯长,董师家住房那侧的白杨树长得枝繁叶茂,同学花洒支架们或打篮球、或踢足球、或在草坪上晒肚子,有的装模作样抱个吉他在那里糊弄,天时地利人和,没有多少人关注我们的约郑爽画壁会,她满面通红,我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大抵就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我们都没有经验可言,都不知道谈恋爱是不是有什么规定动作,还好她的闺蜜出来解围了,她那出一盒磁带,“徐燕叫你在午餐时十二之天间播放一下这个磁带”,我接过磁带,是一盒西游记歌曲集锦,她说她最喜欢听《天竺少女》。于是接下来的几周,打056型护卫舰好饭我就飞奔到广播室,开始播放她的磁带,而且总是把女性减肥食谱《天竺少女》排在第一,然后到楼顶,扶着栏杆,一边吃饭一边欣赏音乐,酸菜四季豆和土豆丝吃起来都是那样的可口,心里想着她应该也在一边吃饭一边听着这首歌曲,虽然不能见面,依然那样幸福。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秋虫唧唧的夜晚。第一次见面和第二次见面之间的这段时间,我们彼此情书依然不间断,只是情书的风格有所变化,似乎变得更加缠绵一些,撒娇和诉说相思之苦的的文字占了大部分篇幅,然而,我们彼此相互的了解,事实上几乎为零。在苦苦哀求征得她同意之后,在那个秋虫唧唧的晚上,我“爬山涉水”、“斗智斗勇”,绕过“层层监管”、突破“重重包围”,终于来到她的窗外,心里突然响起李琛《窗外》的旋律,只听着心脏跳得突突响,迟迟不敢举手敲窗,一是怕敲错了窗户,二是怕来开窗户的不是她而是她父母。终于窗帘拉开了,屋内暖黄色的灯光照射出来,把我的上身影子拉得老长,映照在操场跑道上,我成了整个操场上最突兀的存在,我的个小心脏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想,那些在泸沽湖畔翻木骡子的男人大概也是这个心境吧?还好她明白了我的心思,立刻把灯关掉了,一切变得平静下来,四周静静悄悄,树木和房屋的黑影在夜幕下悄然静立。她不敢打开窗户,我们都不敢制造任何响动,就这样依窗对望,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当时,是人生的第一次,有一种像把一个女孩子拥入怀中的冲动,有一种想亲吻她白皙脸颊的冲动,这种感觉在我的大学时代才失而复得,大学毕业之后就从生命中销声匿迹了,现在想来,那就是初恋的感觉了。
第三次见面也是在夜晚,也是在她的窗户边。这次见面是我的固执促成的,在见面之前的书信中,她就告诉我,她母亲翻看了她的信件云云,总之是单方面宣布要枪毙这份短命的爱情,我当然据理力争,而后是哀求她见我最后一次。我们在心里都把自己想象成电视剧中的男女主角,刻意要把这场本就没开始的初恋想象成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于是最后付冬菊这次见面,就像是电视剧爱情故事的高潮部分一般,我内心有一种撕心裂肺、生离死别的感觉,当她不停的挥手,赶我回宿舍,我的心确实很疼,但是没有眼泪,我紧闭双唇,深深地挤了一下眼睛,试图来两滴煽情的眼泪,就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瞬间,窗帘缓缓的拉上了,我稍微有一点愤怒,想大声嚎叫,想使劲敲打她的窗户,但是我都没有,我只是蜷缩在那里,轻轻地抽泣,任凭眼泪和鼻涕流了一地。经过这些年的人生阅历,我才明白,其实我就是典型内心敏感、感情脆弱的悲剧型人物性格,这样的性格,遇到困难和挫折,总是第一时间把自己想象成悲剧人物,然后内心不断哀叹时运不济。在黑暗中哭了大概半个小时(如果按语文老师的套路来讲,那就是故事的主人公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终于......),我终于找到了回宿舍的理由:因为我人丑家穷,所以她不喜欢我了。嘚,这就是悲剧性人物的典型性格咯,对吧,所以这场短命的爱情,归根结底原因出在我身上咯。然后,结果你们都可想而知了,我肯定是化悲痛为力量,面壁思过发毒誓,将来一定要做个成功的有钱人。自从“失恋”以后,我刻意把自己装扮得很颓废,无时无刻不把忧同步电机伤挂在脸上,时刻流露出忧郁而深邃的眼神,专找悲伤的文学作品来阅读,专门去地摊上买了一盒类似悲伤男人情歌专辑的磁带,反反复复听,反反复复在校园广播里面播放,我就是要让她知道这些歌曲都是放给她听的。
在那段颓废的日子里,魏老师的成功学成功的拯救了我。刚好那段时间的魏老师也留着较长的卷发和稀稀的胡渣子,最要命的是,他也和我一样有当时我最爱的忧郁的眼神。这个对我一生影响最大的老师,与其说他是教书匠,毋宁说他是灵魂导师;与其说他是在教书,毋宁说他是在“育人”,常居于闹市而不喧,常居下位而不卑不亢,有上古儒家育人之风范,兼古今中外之博通。正是他,让我们长居山野的小孩子,了解到来自西方的成功学,也正是他,为我推开了一扇观察外面时间的窗户,从而坚定了我走出大山、改变命运的决心(而这些现在都已实现)。什么是成功学?我现在的总结是,成功学就是一剂精神鸦片。谁是拿破仑.希尔?其实就是那个教会我们吸食“鸦片”的人。不知道当时魏老师有没有吸食成功学“鸦片”,不过回想起当时他在讲台上那种激情四溢、神采飞扬的演讲,还时不时停顿一下,眼望窗外,陷入沉思,看样子、看神态,即使不是一个成功学“鸦片”吸食者,也像是个成功学走火入魔者。魏老师所有的功与过,均在于此,他带领一众弟子集体吸食成功学“鸦片”。在当时那种环境,一个个土得掉渣的农家孩子,无关系、无背景,前途未卜、青春渺茫,要靠什么改变命运?唯有靠知识。要如何汲取知识?唯有学校考试一个途径。说到底是要靠自己。生活太艰苦了,内心太痛苦了怎么办?吸食一口老魏给的“精神鸦片”,抖抖手啊、抖抖脚啊,继续上路吧。不光是当时,即使是现在,甚至是未来,成功学同样适用,从长远来看,掌握成功学的激励作用,甚至远比学会解二元一次方程更加重要,时到如今,二元一次方程早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而成功学依然在推陈出新,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所以能在青春年少、懵懵懂懂之时,认识一个灵魂启蒙导师,当是一生幸事。
自从“失恋”以后,我成了夜猫子,爱上了民中的“夜生活”。盐源民中的夜生活真不简单啊。当年,也就是我和我初恋第三次见面那天晚上,我好不容易在操场边扒拉了一点草根或者树叶,把眼泪鼻子差不多揩干净,准备回宿舍休息。在男生院外面踟蹰了好久,尝试了好几次“跳跃”动作,但是完全找不回原来的状态,可能是哭得精疲力尽的缘故吧,就是摸不着墙头。正当我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树丛里面窜了出来,一把揪住我的胳膊,“狗杂种,原来是你哦,把老子们吓惨了,还以为你是巡夜的老师,大家都出来吧”,随后从树丛来窜出了四五个男生来,借着男生院门口的灯光一看,都是盐源民中夜生活秀场当中大名鼎鼎的“大咖”级人物。有赌神老X,此君骨瘦如柴,常年混迹于机砖厂至盐厂一带的小赌馆,在方圆两公里以内声名显赫,坊间流传他手脚麻利,偷拍、换牌功夫一流,偶尔还会洗两副“合子”。老X的历史最佳战绩是:某年寒假回老家,打遍全村无敌手,得金两千,在盐厂在金花堂子上遭遇滑铁卢,抓了一把三筒老K,被人家的三个A干掉,一炮回到解放前。直到现在,老X给你讲起这事也是神采飞扬,而且他始终认为,那晚上对方几个人是联手整他。
这里面还有老色鬼沙马阿苦,沙马阿苦是个彝族,用他的话说,他是在老高山上放牛放到11岁才开始读小学一年级的,所以年纪比我们大好几岁,个子也比较高,无论寒冬还是酷暑,始终穿着一身西服(用“一件”更准确)。每当有初一和高一的新生入校,阿苦就喜欢冒充老师,到新生寝室门口一站,新生寝室瞬间鸦雀无声,他像是很享受这种感觉,模仿着申校长踱步的姿态,不紧巨乳战队x不慢地走回自己的寝室,然后关起门来,躺在床上四仰八叉地哈哈大笑。当然也有露陷的时候,有一次他正站在新生寝室门口,看管男生院的金豆老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看准屁股蛋子,就是狠狠一脚,他转身想要发怒,发现是铁手无情、冷血追命的金豆老师,屁颠屁颠跑回寝室,这次,哈哈大笑的变成了我们。阿苦对整个盐井街(gai)的红灯区、理发店如数家珍,只要裤抱头有点钱,就去街上晃悠了,用我们的话说,他是把生活费省下来去耍小姐,饿了身体爽了鸡巴。用赌鬼的话说:沙马阿苦是全民中最苦逼的人,劳民又伤财,快活一瞬间,日日闹饥寒。
自古黄赌毒就是亲家啊,因为时常在夜晚翻墙的时候相遇,赌神老X和老色鬼沙马阿苦成了好朋友,甚至是有共生关系的战略盟友,老X打牌赢的一个晚上,就会招待沙马阿苦耍小姐,老X打牌输钱了,亟需钱捞本的时候,沙马阿苦只得忍痛割爱将他的“嫖资”拿给老X。老X打牌时,喜欢把沙马阿苦叫在身边,因为沙马阿苦长得高大成熟,可以给自己仗势,老X就敢肆无忌惮地施展绝技。有时候,牌局实在无聊透顶,沙马阿苦没有嫖资也没心思再观牌局,便离开赌神,一个人到夜风中悠荡,站在圆角楼的电线杆下闻了一会儿近处飘来的烧烤味道,毫无食欲,倒是胯下长草、性欲勃发,便跑到红灯区理发店里,装作是讲价钱的样子,抱着浓妆艳抹的妹子摸来摸去,甚至不时和老板娘讲两个黄段子,总之是尽量拖延时间,过足了“干瘾”,最后留下一句“好倒是好,就是贵了点”的话假惺惺地走了。
这些大咖里面还有很多传奇人物,因为诸多原因,这里不再详述。其中有一个超帅的白面小生(姑且称他为“超帅”),后来跟我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因为人长得帅,个子也蛮高,追求她的女生很多,听说我初恋女生的闺蜜也在不断“骚扰”他,甚至冒着挨打挨骂的危险,从家里商店把烟酒和钱偷出来给超帅,超帅一边享用着,一边又和其他的女生打情骂俏。据传,半夜翻墙带着一群女生去盐井街(gai)吃丁叔家炸洋芋,在返校途中,某女不慎脚底打滑,摔进果园的茅坑里,那事也是他干的。我对超帅这样的男生要恨死咯,特别是失恋那段时间,看着超帅戴着鸭舌帽背着吉他在校园里面招摇过市,感觉全校女生的眼光都在注视着他,恨不能马上来一场地震,在他面前出现一个窟窿,突然让他消失。但通过后来的接触,我才发现超帅虽然学习成绩十分垃圾,其实他还是有理想的,教会他吸食精神鸦片的不是拿破仑.希尔,也不是老魏,而是奥杰阿格,超帅有他自己的音乐梦想,虽然他天生一副黄牛嗓。后来高中毕业,超帅和我在同一个大城市,他依然在追求着他的音乐梦想,据说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有了自己的音乐酒吧,写了很多自己满意的歌曲,真心祝福他。说不定,此刻,他正出没在你们的微信朋友圈,左手拥着爱人、右手抱着孩子,秀出古铜色肌肤,在洱海边晒太阳呢。
某夜,几位大咖在丁叔家和几个盐中的兄弟伙大战了三十回合,直到把对方打得求饶才肯摆手,原因只为一个,就是因为对方说了一句“盐源民中的都是垃圾”。那夜得胜归来,各位大咖借着酒劲,步伐豪迈,一字排开,足足占了大半条街,都对刚才的胜利议论纷纷,有的说打得对方鼻血长摽那一拳就是他干的,有的说踢到对方小鸡鸡那脚就是他干的...都讲得唾沫横飞,像是刚刚干下了一件足可载入盐源民中校史的丰功伟绩,为全体民中师生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就像是上天故意安排,抑或是上天对各位大咖的奖励,凌晨零点的街头,居然出现了一个孤孤单单的青春少女。各位大咖训练有素地迅速聚拢起来,个个挤眉弄眼商量对策,最终商定由沙马阿苦先出马勾兑,理由是沙马阿苦久经沙场。其他人速速撤离到就近的小巷隐蔽起来,怕打草惊蛇。但是他们都想错了,阿苦虽是沙场老将,但那种给钱就上床的妹子和这种需陌生勾搭的妹子,就技巧上而言,是有天壤之别的。
沙马阿苦走近少女,嗨的喊了一声,少女站住了,转身看着沙马阿苦,少女的镇定把沙马阿苦这个风云老手震住了,沙马阿苦支支吾吾,本就有点“夹色子”的毛病又犯了,“你...你...你去哪里?”,
少女说“回家啊”
“那你家在哪...哪里呢?”
“我家就在我家咯”,少女说完慢慢挪动脚步走了。
阿苦觉得这像是侮辱,正当他想强行把少女拉走时,被赌神制止了,赌神说因为我们人太多,会吓着她,必须要智取。于是派出超帅,超帅手里还提着半瓶啤酒,摆出一副终于轮到我发挥的样子,把啤酒倒在掌心,洒在飘逸的长发上,然后用双手十指组成一个“人肉梳子”,嗖嗖两下,左右一摆头,本年度泡妞最佳创意发型诞生了。超帅穿着短袖T恤,他双手抱着肩膀,一副很冷的样子,从侧面赶上那位少女:
“美女,你知道在哪儿可以烤火吗?好冷哦”
“我自己还冷哦,你问我我问谁”
超帅打量了一下少女,少女留着长长的头发,前面剪了齐刘海,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脸庞,也是穿着一件短袖T恤,下身穿的是超短裙,大腿小腿几乎全部暴露的夜风中,看上去确实是够冷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身上带了打火机,要不我们找个地方烧火烤吧?”,超帅拿出白面小生的看家本领,大大的眼睛,白皙的面庞,楚楚动人的姿态,一看就不是什么坏人。女孩稍有迟疑,像是又问了些,你是学生吗?之类的话,超帅弹动自己的如簧巧舌,身体往少女靠近了一些,跟着少女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各位大咖一直远远地尾随在后,看上去,超帅进展十分顺利,没过一会儿工夫,就把右手搭在了少女的肩膀上,通过肢体语言在有意识地引导少女偏离路线,曲曲弯弯总算是朝民中方向进发了。烈士林园和机砖厂一带,是各位大咖夜生活必经地带,但对很多人来说,那一带无疑是魔鬼地带、恐怖地带,有阴森森的墓碑和柏树林,遍野的荒草和残砖断瓦,手握大刀了“黑面大侠”常出没于此,野猫野狗也常发出凄惨的叫声。也不知超帅展示了什么魅力,少女顺从地跟着他朝这一地带走去,事后才得知,少女乃三十岁少妇一枚,眉山人氏,跟随老乡到盐源做人肉生意,近日由于家庭上的一些烦心事,常独自悠荡、精神恍惚,本就空虚寂寞,遇超帅恰如干柴遇烈火。妓女也有动情时嘛,在他看来,与超帅的聊天令她很愉快,纵使是与超帅发生关系,跟嫖客相比是截然不同的。用少妇自己的话说,在和嫖客发生关系时身体不是她自己的,在和超帅发生关系时身体是她自己的。
这些话是少妇在机砖厂附件那带荒草坪里面的火堆旁说的,当时,超帅已经扒拉了一些枯枝败叶,生起一堆火来,几位大咖怪吼怪叫从草丛里跳到火堆旁边,试图吓唬一下少妇和超帅。然而少妇毫无惊吓之意,脸上甚至露出了浅浅的不屑的微笑,她说:“我早就知道你们一直跟在后面了,你们是一伙的吧?”。超帅给少妇大致介绍了一下各位大咖,不忘调侃阿苦几句。阿苦盘腿坐在火堆旁,眼睛直勾勾看着少妇丰满的乳房,感觉胯下杂草丛生。借着火光,看清了少妇的脸庞,脸型是极其匀称的瓜子脸,只是有几颗明显的土痣子,但不伤大雅,口红和眼影都涂得很深,长长的大腿伸向火堆取暖,看上去是那样的白、那样的耀眼。
各自与少妇闲聊打趣了一会儿,少妇也跟着他们喝了一点儿五彩凉山,说是很喜欢这样的感觉,看着各位大咖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让她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说到动情处,似乎是流下了几滴眼泪,于是别过头去靠在超帅的肩膀上轻轻抽泣。超帅示意阿苦脱下西服,搭在少妇肩头,然后挤眉弄眼,撸嘴挠腮,示意各位大咖走开。各位大咖有点恋恋不舍的感觉,谁也不愿挪动屁股,于是超帅说“你们去捡点柴草来,我留在这儿陪姐姐.....等会儿你们回来了,我又去捡”。这后一句话意味深长,各位大咖心领神会,急忙起身去捡柴草,来到离火堆较远的地方聚拢起来,静候超帅佳音,还商量等会儿超帅过来之后,谁先去、谁后去。才没不足三分钟时间,超帅就过来了,大家都在笑“超帅,你怎么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超帅只是说“还好,还好”,蹲在地上假装找柴,其实肚子里面的早粉和炸洋芋已经吐了一地,各位大咖以为他啤酒喝多了,也没管他,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阿苦老色鬼猴急得要命,抱着一把柴火跌跌撞撞朝少妇走去,还没等少妇开口说话,他一个熊抱把少妇按到在西服上,嘴巴向少妇的嘴巴“chu拢”过去,少妇张开血红大口,迎接阿苦的嘴,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尽管阿苦是久经沙场之人,但此种情形还是第一次遭遇,他已顾不得自己硬邦邦的小鸡鸡,胃内翻江倒海,啤酒泡沫从胃内喷到鼻孔,幸亏捂嘴及时,不然定会倾倒得少女全身都是。菲利普船长阿苦捂着鼻子跑了,跑到远处去咳嗽,少妇以为他被烟熏了,依然坐起身来烤火。阿苦找到超帅嘀咕了几句,嘴里喊着:“赌鬼,该你了”。于是赌鬼也抱着一把柴草过去了....后来的故事不知是如何进展的,不过据几位大咖后来讲,当晚,他们都吐得不轻,最后撂下少妇都跑回宿舍了。我们听了这个故事唏嘘不已,有人说不无遗憾的说:要是当晚带得有口罩就好了,有人还说:你们真是傻B啊,用阿苦的西服罩住少妇的上半身不就得了。后来一群人在大街上悠荡的时候,常常会玩味这个故事,手舞足蹈,不忘添油加醋,最后感叹一声:要是现在还能捡着这样一个少妇那该多好啊,至少现在有经验了。感叹归感叹,但少妇是始终没再遇着了,一直到毕业离开民族中学。
自从那晚在男生院门口遇到这帮盐源民族中学夜生活秀场大咖,在他们的仗义扶持和帮助下,我顺利地返回了男生院,有惊无险,安全降落在吱吱嘎嘎乱加的钢丝床上,带着初恋的酸涩记忆睡了一夜。我也就和他们“混”在了一起,也逐渐得窥盐源民族中学夜生活之真容。夜幕下的盐源民中不简单啊,对于那些每天按时睡觉、按时起床的好好学生来说,未能领略民中夜生活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每当课间十分,我走过操场,走过每一个墙角,看着那些墙上的脚印,看着墙上修了又补、补了又修的墙洞眼儿,还有那些藏在草丛中的备用火砖,专用打狗工具、专用捕鱼工具,我暗自发笑,这也有我的功劳啊。夜幕下的盐源民中,你要小心点走,翻越围墙要记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没准儿刚跳下去,就落入了看守老师的圈套,有时候从墙上跳下来,迎接你的可能是泥沟或者粪坑,那只能说明你很久没有出来混了,对外面的新变化缺乏了解。在果园和草丛间穿梭,要小心脚下的大便和烂苹果;若是在操场草丛中不小心踢到一坨“肉”,那也不要大惊小怪,定是某对见不得光的鸳鸯在诉说衷肠;若是在机砖厂的破房子里面散出蜡烛光,不用说,那定是临时组建的赌场;有时候教师宿舍吱呀的开门声,也会吓得你够呛,什么黑影闯入某师房门,切莫声张。
比起满大街醉鬼的盐井街(gai),我更喜欢夜风轻拂的大水塘,坐在白杨树下,看着星光下粼粼的波光,时常感觉自己像星星一样孤零,感觉自己的未来就像白灵山上的云雾一样飘渺。想想自己那短命的爱情,想想日日夜夜关乎饥饿、饥渴的身体挣扎,以及精神上的苦闷和不爽。最后梦醒了,想起父母劳累的身影和谆谆教诲,站起身来,脑中独自奏响《水手》的旋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
至少我们还有梦.......
在歌曲的激励下,身心倍感轻盈,一招上墙、两招落地,有惊无险,安全入港,回到寝室睡觉,第二天起床铃声照常会准时响起,太阳照样会从东边升起。
大水塘的波浪像杆杆滚(语出:沈主任),滚了一天又一天,滚了一年又一年,似乎从未停歇,就像是当时我们年轻而驿动的心,常常骚动不安,偶尔来点风平浪静。新的一学期又开始了。
如果有同学从其他学校转学过来,必然会引起一阵骚动,特别是从盐中、德昌中学、州民中等转学过来的学生,就像是北京城的爷们儿来到山旮旯头,天生有一种优越感。无论这个转学生是出生在城市还是农村,刚到民中那几天,一定是翻箱倒柜,搜罗出最漂亮的衣服和鞋子。下课铃声一响,同学们就会把下巴撑在铁护栏上,眼巴巴看着这个转学生的教室门,而这个同学也会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从教室去厕所的路上,如果是男生,那身边定要围上几个兄弟伙,走起路来,要把双手插在屁股上那两个裤包里,大摇大摆像鸭子,还必须戴上一顶从农贸市场买来的鸭舌帽,用余光扫一扫对面楼上的观众,看着观众还不少,走起路来便更加大摇大摆了。若要是个女生,那定会拉着另一个女生,表示自己还是合群的,目光专注保持45度向下,步伐急急匆匆,像是不太愿意在公众面前露面,但又不得不露面一样,从厕所回到教室,就再也不出来了。于是各个班级的“风车车儿”(往往是个子最小那个姑娘)就开始出马了,各个班级之间串门儿,托各种人情关系,有的甚至动用父母和老师这层关系,打听这个转学生的来历。没过几天,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某某在盐中是因为成绩太差才转到我们学校的,某某是因为在州民中搞男女关系不慎怀孕才转到我们学校的.....于是同学们都会发出“北京爷们儿也不过如此”的感慨,过不了多久,渐渐也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瞌睡虫Q大咖最近迷恋上了一个刚从德昌中学过来的转学生。他把蓬松的头发简单打理了一下,从教室最后那排座位的书堆中慢慢抬起头来,活像是《疯狂动物城》中的树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学霸呢,课桌上的书堆得比谁都高,那是因为好在书堆后面睡觉,走路吃饭,手里都捧着一本书,封皮是《发散思维数学题解》,封皮里面是《射雕英雄传》。Q大咖对金led全彩庸推崇备至,什么“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顺手拈来,出口成章。他一直宣称自己在创作一本以盐源民中为背景的魔幻武侠兼爱情小说,故事场景就设在大水塘至公母山一带,故事情节精妙绝伦,不用说,他这本武侠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原型定是他自己无疑,我问他可不可以把我和我的初恋写进他的小说里,当一个配角也行,他爽快地说没问题。为了感谢他,我还帮他到各个男生宿舍的床底下掏了很多烟头,满满地装了一盒送给他,他对我的做法表示很满意,但就是迟迟未见他动笔,甚至在他书桌和寝室从未见过一本像样的本子,我纳闷没有本子如何创作呢?他说正在头脑里面构思,目前万事俱备了,只差一个女主角了,我说那怎么办?他说你帮我把那个转学生约出来吧。
于是,我按照当初给我初恋写的情书的套路,只是称谓和落款稍稍作了改动,抓住一个打饭排队的机会,将情书偷偷扔在了转学生的衣兜里。我甚至都没敢看她的雅思官方网站脸,只记得她穿着一双圆圆的大头“蛤蟆”皮鞋,这种皮鞋在盐源民中的风靡,恐怕要数她的功劳最大,自从看她穿过之后,没过几个星期,全民中的女生都争先恐后穿上了这种皮鞋,就像前几年风靡一时的健美裤一样,瞬间成为校园最亮丽的风景。没过几天,就收到了回信,是转学生的闺蜜交给我们班的一个女生的,收信人是:Q大咖。Q大咖看了信兴奋不已,但是他告诉我暂时不要到处声张,因为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他还是挺感激我,特意请我去谢同学家嬢嬢那儿吃了顿午饭,炒肉还是双份儿。吃完饭,Q大咖来不及洗碗,就跑到小卖部去了,买了一本最精美的信笺纸回来,看样子,这次他要亲自捉笔操刀了。
Q大咖亲自捉笔,果然不同凡响,没几天,对方就要求见面了。见面时间:某周六正午;见面地点:大水塘西北侧;见面要求:带上你的小伙伴。Q大咖洗洗漱漱忙了一个上午,我等他等得婆烦,独自散步到操场。星期六的民中,显得异常冷清,该回家的都回家了,只有一些离家比较青岛三日游远的,以及回趟家要骑一天马的,只得呆在学校,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或在篮球场上发泄一身的骚劲。几个同学聚在校园公告栏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我好奇的围上去,原来是上一届的一位胖师兄考上了北师大,全校老师欣喜之余给他凑点车马费,名单和数目公布在这里了。我校能有学生考上北师大这样的名校,也算是一桩大事了,凑点车马费也是情理之中。黑板上都是写着:某某校长500元,某某老师200元,大多是凑了100元,看到最后,沈主任的大名赫然在列,后面的金额魔霆痴狂是10元,我还以为是看花了眼睛,再仔细一看,果然是10元,难怪同学们在这里窃窃私语,偷偷地笑呢。这样的事情,只要是能逮着一丁点儿老师的尾巴,即使是捕风捉影,无需解释、无需发酵,用不了几小时,就会传遍男生院和女生院。之后不久,有人给沈主任起了一个与时俱进的新绰号:沈十块。后来也有人出来解释,是坏学生把后面的一个“零”擦掉了的。我当时在公示栏看的时候,由于看到10元的时候,突然戳到了笑点,也是笑个不停,忘记了仔细辨认黑板上的字迹,后来再想去黑板上看的时候,早就被擦除了。不过,无论过程如何,结局只有一个:“沈十块”因此得名。
Q大咖带着我来到大水塘西北侧的时候,正值9月,大水塘的水满森森的,天空万里无云,白灵山魏然耸立,大水塘周围的苹果园正迎来一年一度的丰收季节,红红的富士苹果挂满枝头,树枝被压得颤颠颤颠的。各位看官,请原谅我当时躯壳上的不安躁动以及思想上的不羁放纵,看着又圆又红的苹果,我想到的是圆圆的屁照镜子股。地点为什么选在西北侧,大概是因为,西北侧与民中校园之间隔着一个浅湾,一个陇起的小山包让这里变得更加隐蔽。远远的就看见转学生和她的闺蜜站在水塘边上,不用说,Q大咖当然比我激动,因为我只是个打酱油的,再说得直白点就是个“电灯泡儿”,从没见Q大咖这么精神过,平时总是政务信息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用某人骂他的话说:“老子看你祖祖辈辈都是抽大烟的,想睡得很啊?早点死就可以天天睡了”。嘚嘚,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居然让一个烟鬼、瞌睡虫有这么大的改变,看来爱情的正向激励作用还是远远大于它的负面作用的。Q大咖远远地就叫了一声转学生的名字,转学生也没答应,只是眼望着水面嗤嗤地笑。走近了,瞌睡虫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还嬉皮笑脸的问你是不是XX同学啊?转学生说:不是我是谁啊? 于是叫我们到那边坐,并把她的闺蜜介绍给我们认识,她的闺蜜身材十分娇小,说是来自龙口河片区,皮肤有点微黑,倒是一双眼睛双瞳剪水、目含秋波,特别迷人。我始终牢记“电灯泡”这个角色赋予我的的相关职责,处处表现得眼明手快、胆大心细,没一会儿工夫,我就和她闺蜜熟络起来,并很自然的邀请她去远一点的水边走走,她闺蜜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跟我一起沿湖边慢慢散步,我给她讲“沈十块”的事情,她哈哈笑得合不拢嘴。我们走了好长一段,给Q大咖和转学生留足了时间和空间。我们找了一处草坪坐下来,白华草扬着花穗,足有半人高,她说经常看到我上台领奖,也喜欢听我播放的歌曲,并问我恋爱的事情,我给她讲了我初恋的故事,她表示惋惜并安慰我“错过了一颗树木,等待你的也许是下一片森林”,我躺在草坪上,双手枕在脑后,感觉一切都很美好很温馨。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看,她们在抽烟”,我起身望去,Q大咖和转学生正在共同享用一直香烟,香烟是Q大咖上午刚刚在商店里买的白壳女式细瘦山茶花,花掉他一天的生活费,他俩你一口、我一口,嘴里还说说笑笑,身体越靠越近。爱情这东西,已超出我当时的认知范围,真是不可思议。我继续睡我的大觉,又过了一会儿,她闺蜜又喊起来“你看他们....”,说完把脸埋在了双手里,背转身去,我一咕噜翻身起来,看见Q大咖和转学生紧紧抱在一起接吻,烟头就丢在旁边,还冒着青烟。爱情这东西,已超出我当时的认知范围,真是不可思议。后来我们问Q大咖是怎么搞定的,他说:我也不知道啊,两个人就在那儿抽烟,抽着抽着,烟扔在了一边,嘴巴就对在一起咯。
Q大咖恋爱的故事很快传遍了大水塘周边几公里的范围,同学们遇到他就会开玩笑:“阿Q,你龟儿子现在性福哦?”,Q大咖不紧不慢的笑,左右端详着被烟熏得淡黄的右手,然后满意地说道:“是啊,自从恋爱之后,才知道前几年都白活了”。我说你前几年也不错啊,你前几年也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正是靠着你那双勤劳的手,不也勉强过着性福生活吗? 他说“狗日的,爬远点....”就用《鹿鼎记》来砸我,砸偏了,书摔在地上,我捡起书就跑到厕所去了,等他追到厕所,韦小宝娶第二个老婆的那几页已经被我扔在茅坑了。
之后的故事就是,Q大咖在爱情的激励下,如睡狮猛醒,恶补数语外,我常常半夜起来,还看见他在昏黄的蜡烛光下精神百倍地做习题,高中毕业那年,他们都考起了成都的同一所大学,听说毕业后结婚了,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宝宝。
彝族年放假过后,同寝室的彝族同学带了好多坨坨肉回来。每年的这段日子是我在校期间唯一感觉不CAO的日子,有时候甚至肉吃多了,感觉胸口有猪油要溢出来。寝室里面不准烧柴火,我们就撕两篇作业纸,揉作一个纸团,然后点火,把坨坨肉串在筷子上烤,肉里面的油滴在纸团里继续燃烧,火苗就能保持不熄,肉倒是烤热了,吃起来总有一种草纸的味道,不过为了“肚儿问题”,总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有的学生,根据物理老师的启示,点上蜡烛用纸锅烧水,半夜三更也有热泡面吃。这就是盐源民中教会我们的生存技能。从盐源民中走出来的学生,都是吃饭不挑食,比较好伺候,都是比较随意的人,因此自然能得到朋友的欢迎。
有一天,刺眼的阳光炙烤着大地,男生院外面那排桉树被晒得奄奄一息。沙马阿苦穿着篮球裤,冒着酷暑,正在男生院的墙角那边打理他的西服,我们称他的那件西服为“战袍”,因为那件西服陪他闯荡烟花巷多年,一路出生入死始终不离不弃,并多次在荒郊野外立下赫赫战功。阿苦对待他心爱的战袍自然关爱有加,一般不用全身水洗,因为水洗次数多了会褪色,每当有不明物体在战袍上留下污渍,阿苦就把战袍挂在铁丝上,拿出雕牌肥皂,蘸一点清水,小心翼翼地清洗。我走到阿苦旁边,对他的战袍赞赏了一翻。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阿苦已经把我当成好哥们儿了,他说我不像一般的汉族学生,我问他一般的汉族学生是怎样的呢?他说:我也不知道。过了一会儿,他把我的耳朵拉近,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家周末将有一场正宗的彝族婚礼,我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邀请我一起去体验一下民族风情,正好周末也没什么鸟事,我就答应了。
周六,我和阿苦足足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面包车才到达目的地。司机像个偷鸡得手的盗贼,从来没见他松过油门,道路又极其颠簸,屁股蛋子都被震得麻木了,后备箱麻布口袋里装的一头双月猪儿被震得惊风火扯的叫。从脚臭、汗臭、花椒臭、猪尿臭的车厢走下车来,衣服、裤子、鞋子,脸上、手上全是黄的的细灰,连吐出的口痰都是黄泥。拍掉身上的灰尘,我们来到村子里,他远房亲戚家门外的草堆上,坐满了身披擦尔瓦的人,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吃酒打牌,啤酒瓶扔了一地。有人用彝语和阿苦打招呼,我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在了我的身上,令我局促不安,因为在那个人群堆里,我就像只乌鸡突然闯入了黄鸭群,大家都一眼就认出了我这个外民族的人。不过还好,托盐源民中的福,我脸皮厚,也懂几句彝语。主人家热情的把我和阿苦拉到一堆人群里,经过阿苦的介绍,我瞬间又乌鸡变凤凰,成了最尊贵的客人,都举着啤酒瓶来敬我的酒,俺们盐源民中来的兄弟伙咋能拉稀摆带呢?别看我是汉族,喝起酒来,我就是少数民族。我使出民中娃儿那股子吃奶的豪爽劲,来者不拒,没几个回合,就面红耳赤,头脑恍惚了。可怜我的小酒量啊,本来刚周至柔下车时饥饿难耐,现在看着眼前的坨坨肉和酸菜汤犯难,肚子的空间已经全部被啤酒挤占。还有很多彝族老乡来跟我喝酒,我的头疼得像是将要爆裂的皮球,眼前迷迷糊糊,直到喧闹声和人影在我意识中慢慢退去,我被放倒在一堆干燥而柔软的东西上,我感觉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觉得四肢被安放在柔软的东西上,很是舒服。
半夜被冷风吹醒时,我是睡在一堆干草垛上的。红红的篝火从人缝中闪烁出光亮,照在我的脸上,笛声清脆、短促,奏着欢快的舞曲,人们在篝火旁围成一个圈,四周黄土飞扬,整齐的脚步用力地踱在黄泥地板上,擦尔瓦拍打着大腿和臂膀,嘴里吼着狂欢的口号,发出极富感染力的声响。我四肢麻木,膀胱肿胀,费了好大力气才爬起身来,跑到草堆后面去解决了难题,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我心里骂着阿苦这狗日的也太不仗义,就把我扔在冷风中不管不问,一边用眼睛在人群中打量。有人发现了我,发出一阵欢呼声,把我拽进舞蹈的人群,还好我在民中的时候练过,开头两步有点紊乱,很快就跟上了节奏,向左,一二三抬腿,再向右,一二三抬腿,嘴里也情不自禁跟着一起吼起来“zo zo zo 哦......so so so哦”,看着我还会两下子,身边的人更是高兴起来。
直到我跳得精疲力尽,双手都被别人的手紧紧攥着,已经汗汲汲了,这时才开始改为舒缓一点的舞曲,我口渴难耐,看了一眼左边牵着的男人,我问他哪儿有水喝,连问了好几次,他不住摇头,大概是不太懂我的语言,于是我问右手牵着的人,是一个女生,年龄应该比我小一些,用一个彩色的围巾包着头,后面露出马尾辫子,脸看得不够真切。她听懂了我的意思,把我拉出了人群,她说你在这儿等一等,我去帮你找水。过了一会儿她拿了一瓶啤酒过来了,我说我想喝水,她说能找到这个就不错了。无耐口渴得厉害,只得闭上眼睛,一仰脖子喝一大口下去,啤酒泡泡在喉咙呲呲破裂,果然清爽解渴,莫非这就是酒鬼些所说的“以毒攻毒”?女生微笑着站在那里,不敢抬头看我,也没有继续跳舞的意思,我找话题和她聊天,但是人群太喧闹了,我们你对着我的耳朵吼一句,我对着你的耳朵吼一句,这哪像是聊天,倒像是吵架,彼此都忍不住笑了一会儿。最后我说我们去那边聊天吧,她站着没有动,眼睛扫了一下人群,我呆立着,眼睛转向人群的那边,用上牙咬着下嘴唇掩饰自己的尴尬。过了一会儿,她在背后用指头戳了我一下,就往外跑去。
我和她就在干草垛那边坐下聊天,原来她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原来读过一些书,由于家庭贫困,被父母提前叫回家来了。我问他现在做什么呢?她说喂马劈柴撒。我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她说:以后嘛,嫁人撒。我问嫁人之后呢?他说生娃撒。生娃之后呢...把他养大撒..养大之后呢...又娶亲或嫁人撒...然后呢....又是生娃撒,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是长时间的沉默。人群的喧闹和歌舞声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星星在夜空中安静地注视着一切,我心理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对人生乃至命运这样似懂非懂的东西,似乎有了另一种体会,命运好像并不是哲人所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我明显感觉到,虽然同是星星,有的耀眼、有的迷茫、有的卑微,有的甚至来不及闪亮就已经消失在浩瀚长空,不知所向。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又是我那该死的水瓶座性格在作崇,那该死的敏感脆弱、多愁善感的悲剧型性格从娘胎里就带出来,骚扰了一世,陪伴了一生,大有不陪进墓碑誓不罢休的势头。
笛声停住了,喧哗和骚动平静下来,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跑了过去,我也跟了过去。人群叽叽喳喳、推推搡搡,把她推到屋檐下的台阶上,原来是要她唱首歌给大家听。她解下围巾拿在手里,没有什么伴奏,也没有开场白。
哦啊呀,啊依啊呀啊呀咯...
哦啊呀, .......
宛若天籁之音,毫无修饰,如自然流淌的山间小溪,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如此动听的彝族歌曲,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感情深深沉浸在旋律里,思绪被远远地带到了山的那边去。直到人群渐渐散去,直到阿苦酒醉麻风地来找到我,我的心依然沉浸在她天籁的旋律里。阿苦说兄弟你可玩得高兴,我说酒美歌美令人心醉。我问他今晚在哪儿睡,他说你等会儿跟着我打地铺就是。地铺的阵仗也着实让我大开眼界,谷草、竹篾、毡子长长地在屋外的空地上铺开,男人、女人,嘻哈打笑的、装疯卖傻的都各自选一块地方,甩开批毡当被盖,不一会儿就有人打起呼噜来了。阿苦不知从哪儿弄来两顶批毡,他扔了一顶给我,找了个地方,在竹篾上躺下了,他把头埋在批毡里,神秘兮兮的告诉我:等会儿自由发挥,胆子大一点。我没搞懂他的意思,但是男男女女这样混着睡让我有点好奇有点兴奋。身下的竹篾太硬了,始终睡得不够安稳,身上的批毡也太粗糙,羊毛刷在脸上像是干麦穗掉进了衣服里,再者我几个小时前刚在草堆里美美睡了一觉,又无甚睡意,只得眼巴巴看着疏朗的夜空数星星。
阿苦起身去那边叽叽咕咕磨蹭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回来继续睡。过来一会儿,两个黑影轻轻过来,也是披着毡子,睡在了阿苦的左手边,阿苦在批毡下和他近处的人百度认证耳语,声音非常小,又是彝语,听不真切,像是在央求又像是在打趣,偶尔能听到一点噗嗤的笑声。随即阿苦转身把嘴放在我耳边,轻声告诉我:我把她叫过来了,等会儿你自由发挥。我说谁啊,他说等下你就知道了。他一个翻身往左边挪了一个位置,我和他之间就突然滚出一个黑影,把头深深藏在批毡里,看不清是男是女。阿苦继续和他左边的人唧唧耳语,过了一会儿就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转身看着我走手边的黑影,头依然藏在批毡里,从半截细小的腿和鞋子看,有点像刚才跟我聊天的女孩,我想说点什么,嗓子干干的,终于还是没有鼓起勇气,第一次一个陌生女孩子与我贴得那么近,心跳的声音在沉寂的夜晚听得那么真切,但毫无疑问的是我胯下已是杂草丛生。我闭着眼听着自己的心跳,又想着阿苦刚才告诉我的胆子要大点.....此处略去五百字。
也许我真的不善于描写细节,明明是亲身经历的事情,又是我的第一次,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只记得当时紧张、激动、害怕、好奇,各种心情五味杂陈。我甚至回想不起当时把手伸进她的批毡里是哪儿来的勇气,或许是她没有拒绝给了我跟近一步的勇气,或许是她温热的胸脯让我迷失了自己.....无论如何啊,当时我们表露的那就是真的性情,因为年轻啊,总要有种方式安放自己青春骚动的心。
毕业那些日子,没什么可写的,高考前的压抑以及高考后突然放纵,过度的压抑和过度的放纵,都会让你对身边的同学突然有一种全新的认识,有的乖乖女高考完之后,烟酒不离、彻夜不归,像是要把前几年没有耍过的玩过的全部补回去,还有某某和某某的地下恋情瞬间浮出水面,某某对某某公开表白,总之还有很多事会让你大跌眼镜。我们那一群,无非就是5毛钱一斤卖掉几麻袋书籍,到盐井gai吃串串、唱歌、通宵上网,也没什么稀奇事。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特意去了趟民中校园,想要炫耀一翻,结果正值暑假,校园冷冷清清,我倚在篮球架的栏杆上,望着曾经那片嬉戏的草地,草坪的那头,我初恋的那扇窗,窗帘紧闭。夜场秀上的各位大咖都已各奔东西,每个蜜蜂都要忙着采自己的花蜜。在民中的故事,注定要在此有个完结,进来时,悄无声息,离开时,独自前行,失败了,独自哭泣,成功了,谁在喝彩。
Q大咖说,gtr2能从盐源民中出来的都是“成功人士”,我问他什么是成功人士,他说凡是遭受过老魏“成功学”洗礼的人就是成功人士,从此我们便恬不知耻地以“成功人士”自居。近些年,我对从盐源民中走出的“成功人士”些多有联系,多有观察,我发现,他们大多身上具有一些较为显著的“缺点”,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有一种城市里面的娃娃往往有所不及的“干劲”,正是凭借这股干劲、闯劲,大学毕业后,每个人都闯出了自己不一样的人生。 有出国的、有继续在大学校园读博的,有经商创业的、有回家乡教书育人的,总之,各行各业都有,无不发扬了盐源民中学生“生存能力强”的优势,在各自岗位上都是兢兢业业、混得风生水起。在酒桌上、工作场合、生意场合,会时不时遇到盐源民中的校友,只要一提起盐源民中,大家会彼此高看一眼,自然而然就更加熟络起来。这就是母校刻在你们身上和心灵上的印记,无论你愿不愿意,它就在那里。
全文完。
2016腰果梨.8.8 水塘哥 于西昌
本文发布于:2023-06-07 11:43:00,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本文链接:http://www.ranqi119.com/ge/85/247023.html
版权声明:本站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仅供演示用,请勿用于商业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内删除。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