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号宇宙】中华民国海军南京号战列巡洋舰战史

中華民國海軍南京号战列巡洋舰，中国人民海军南京号战列巡洋舰

作者： @千纸鹤

卷首语：

先说：适度YY益脑，沉迷YY伤身。 合理安排时间，享受健康生活。抵制不良YY，拒绝盗版YY。 注意自我保护，谨防受骗上当。

再说：本文为基于OTL的时间线分支，探讨历史的某种可能性。

最后说：本文中某些敏感名词均使用略写，缩写，别称等，观众朋友们自知即可。

在TTL721时间线里，北伐成功后，空一格先生智商突增，认识到海军的重要性，决定引入各国技术建造“万国造”海军。于是自1895年北洋水师全军覆没以来，中国海军的建设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中国日本购进了宁海号轻巡洋舰，并仿造她建造了平海号、定海号、逸仙号等三艘轻巡洋舰和独立建造的肇和、海圻两条防护巡洋舰（应瑞、海天均为英国阿姆斯特朗造船厂制造）；改装了原东北水师镇海号（维持原名），威胜号（现威海号），德胜号（现定海号），华甲号（现致海号）等四艘水上飞机母舰（增加了防空机枪和防空炮，拆除了前主炮使她们的载机量进一步提升，在舰尾处铺上短距甲板能满足水上飞机降落需求，改装了2支吊臂增加了放飞效率）并编为航空战队。并且在海军司令陈绍宽的计划中，民国的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航空母舰也在计划中，民国海军一派欣欣向荣的发展势态。

除此之外，1927年民国还自英国购进了退役的不屈号战列巡洋舰（改名丹阳）并进行改造，她一度成为民国海军中的最强战力。直到1934年，一条巨舰的下水，这条一战老船才“退居二线”。

1934年，江南造船厂一号船坞，一条巨舰静静停在其中。前面的空地上人头攒动，人们伸长了脑袋，就为亲眼目睹这条前所未有的舰船。海军司令陈绍宽亲自宣读了命名书：将这条战列巡洋舰命名为“南京”舰。船坞门开，拖船缓缓将战巡拖出船坞—中华民国海军的第一条大型战舰，第一条战列巡洋舰：南京号战列巡洋舰，建成下水。这是在英国政府的鼎力帮助下建造的一条标准的超无畏舰，可看作声望级的三号舰。她的标准排水量为27400吨，装配三座356mm双联装主炮，12门102mm单装副炮和4管533mm鱼雷发射管，搭配4架英国进口的“海象”水上侦察机，最高能跑到31节航速（实际从未跑到过），装甲厚度也不俗。相较于英国的声望/反击两舰，南京号航速、装甲相当，而主炮管子细了一英寸。当然这也无伤大雅，毕竟是一条超无畏舰，民国接触的最强大的战舰，对民国海军的贡献已经让常公拍手叫好（还有心疼，花了小一亿呢…）。

南京号的下水服役使得民国海军的实力激增。截至中日开战前，民国海军拥有2条战列巡洋舰，4条轻巡洋舰及防护巡洋舰、浅水重炮艇等数艘，旗舰为南京舰，在亚洲一块实力已然不俗。

南京号战列巡洋舰（声望级三号舰）

1937年，日本军国主义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七七事变，悍然发兵入侵中国，上海等地瞬间卷入了战争的泥潭中。自1937年8月16日起，上海地区就遭到了日本侵华部队一轮又一轮的进攻，日本的登陆部队开始尝试登陆上海，然而碍于民国海军的实力，强行登陆必然吃亏。日本军部决定诱使民国海军集中主力与日本优势部队决战。民国海军虽识破了日军的计谋，然而因实力弱小毫无办法，只能如日军所愿，在江阴要塞前集中所有舰船，伺机袭击日本舰队--中华民国海军司令陈绍宽说，这是唯一的可能打出不错成绩的办法。

此役便是后世称为“抗日战争中最壮烈的海战”的江阴海战。日本派出以加贺号航母为旗舰的航空部队和以出云号巡洋舰为旗舰的先遣部队，在长江入海口附近来回徘徊，并不断派出飞机袭击江阴要塞，然而大部分袭击都毫无战果，轰炸机不是被航空战队的舰战击落给水管材，就是被要塞强悍的防空火力劝退，偶尔突破防空火力飞到要塞上空的飞机（只有2架）投下的炸弹对要塞也没有实质性的影响。反而是中国海航的反击有所成效：

8月14日晚，航空大队出动10架鱼雷机和4架战斗机，飞抵长江入海口--先遣部队旗舰出云号的所处地。时出云号正在以慢速在海面上游弋，船员都放松了警惕，场面一时轻松愉悦。直到瞭望哨指着天空，惊恐地大喊：“敌机！”众水兵才终于反应过来，慌忙跳入防空位，然而此时中国舰攻已经占据了先机。他们快速掠过江面，顶着出云号的防空火力投下鱼雷。一共10枚鱼雷朝着出云号冲去。虽然出云号立刻高速机动希望躲避，虽然同时中国飞行员经验不足导致大部分鱼雷脱靶，仍有3枚鱼雷击中了出云号脆弱的水下装甲。海水立刻从破洞大量涌入，出云号锅炉停摆，水密仓全部崩开，舰体逐渐向左倾斜。经损管组抢救无效后，舰长无奈宣布弃舰。袭击1小时03分后，出云号被滚滚长江水涌没。参与袭击的14架飞机，除了2架被防空炮击中被迫在江面上迫降外，其他飞机全部安全返航。得知袭击获得大成功后，南京的蒋委员长亲自拍来贺电，在贺电中极力称赞了民国海军的英勇行为，并激励他们继续抗战，保卫要塞。

出云号巡洋舰

然而由于舰只间的极大代差，在二航战（加贺，凤翔，龙骧）加入后，民国海军就力不从心。在26日的主力决战中，中国部队虽然不论航空兵还是防空兵都拼尽全力，击落了足足33架敌机，南京号、丹阳号也充分发挥战巡的火力优势，击沉击伤了日军先遣舰队的3条驱逐舰（1沉2伤，都是老旧型），然而于事无补。在加贺号轮番的空袭中，民国海军损失惨重。宁海等三条轻巡全部战沉；平海受重创，失去动力漂在江面上，随后被第五波空袭击沉；丹阳号受重创失去控制，冲向岸边，最终搁浅在了岸文科和理科的区别滩上。唯一幸存的大型舰只，只有南京号。得益于她的较厚装甲，虽然足足3枚高爆炸弹击中了她（2枚直击1枚近失），她仍能在半个小时内完成损管，保持18节的较高速度离开，就连核心舱都没有什么损伤。她在第五波空袭来临前拖着残体，爬回了要塞内，成功躲避了这次空袭，好歹是保全了舰只。在要塞内的，损管组尽力抢修，大致修好了受创的A主炮，4座副炮，几架防空机枪。轮机组由于受损，一时也无法修补，南京号的航速只能下降到27节左右，但终归是恢复了战斗力。

但是，民国海军所有精锐部队都已损失殆尽，仅有一条战巡，两条防护巡洋舰，浅水炮艇，鱼雷艇也无济于事。重创民国海军后，日军随即派遣水面部队封锁了长江口--它们想要完全吞掉民国海军！海军司令陈绍宽急得在司令部来回踱步，反复权衡利弊后，终于打了一封仅有短短4个字，却异常重要的电报：南京，突围！

然而想要突围，谈何容易？虽然他们能做到偷袭偷掉出云号，但如果要靠南京这一条老式战巡和侵华舰队的新式重巡妙高硬碰硬，无异于天方夜谭--况且他们还有空中支援，而华东地区的中国陆航实力并不很强。

他们和她只能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天赐良机。

尽管很不可思议，然而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就在江阴海战后的第六天，出现了：中国陆航击伤加贺号航母。

陆航的这次经历不可谓不惊险奇异，侦察机将加贺误认为运输船，3架水平轰炸机前去轰炸，加贺放松警惕没有起飞战斗机拦截，陆航顺利轰炸--3枚炸弹虽然都在离加贺不远的地方近失，但有一枚炸弹从航母尾部落下，剧烈的爆炸炸坏了加贺的一只螺旋桨，使得加贺航速降低到18节，无法做高速机动，被迫暂时退出了战场。

（后世对此也是众说纷纭，著名军事家、战忽局局座张绍忠也在他的节目： 《军情解码 20120627 日本航母沉没记--击沉龙骧号》中讲述了这一离奇经历。然而他肯定是搞错了，将加贺号认作了龙骧号--当时龙骧正在淞沪战场空袭中国守军，离加贺遇袭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

虽然只是暂时退出战场，但封锁线上空中力量的骤然减少，对南京号来说，可不是件坏事。陈绍宽欣喜若狂，迅速拍了电报暗号：“武昌起义！”8月20日晚6点23分，在防护巡洋舰肇和号和海圻号的护卫下，南京号战列巡洋舰鸣笛三声，从要塞中开出，高速向长江口机动，冲向日军的封锁线。抗日海战中最壮观，最壮烈，最激动人心的南京突围行动，开始了！

附：南京号的突围行动，中国方面称“南京突围行动”，日本方面称“长江口海战”

日军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变动，急忙调遣凤翔号航母，金刚号战列舰，五十铃、神通号轻巡组成特混大队前往拦截--就算南京只是一条超无畏战巡，战斗力甚至不如金刚，但她毕竟是民国海军的最强战力，击沉了她，民国海军在他们手下就是一只蝼蚁；况且击沉她的政治意义也大于实际意义，陆军正在朝南京进发，以首都命名的舰只的沉没对国军的士气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五十铃、神通两条轻巡此时就呆在长江口，接到命令后没有立刻向内部机动：江阴要塞的陆航还是有些能力的，没有空中支援的情况下撞上去就是送死。她们在长江口附近游弋，守株待兔。

五十铃号轻巡洋舰

7点11分，南京号和肇和、海圻冲到了长江口处。她们立刻遇上了等候多时的两条轻巡--由于舰队调遣的问题，金刚还在高速赶来中，凤翔也在攻击范围之外，暂时缺席了长江口之战。舰长高宪申接到报告后，沉着冷静下令迎战。12分，南京号取得先机，率先轰响了主炮。4枚炮弹在距离五十铃号70码的位置上爆炸，震得轻巡一阵摇晃。随后左舷位的海圻也瞄准五十铃开火，6枚炮弹全部落入水中，在南京号和五十铃号之间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水幕。此时日军也反应过来，神通号转向南京号，扬起七门主炮，发射了炮弹。7枚炮弹均匀落在南京号两边--首轮便取得跨射。南京号迅速反应，向右打满舵轮，转入最佳射击角度，6管356mm指向神通，一轮齐射终于形成了跨射。356mm的炮弹落在神通号周围，掀起了巨大的浪花。冲击波扩散开来，轻巡左右摇摆，差点失去了平衡。海圻号趁火打劫，虽然仍没有直击（实战经验严重不足，老兵都去南京号上了），但也打乱了神通号的节奏。

16分，双方渐入佳境。五十铃号看到南京号的火力落在神通号上，暂时喘了口气。它迅速左转向，施放烟幕，为自己争取了一定的时间。五十铃号不慌不忙调整主炮，死死钉住了南京号庞大的舰体。17分23秒，烟幕中7发炮弹冲出，直直冲向南京，瞬息之间砸到了甲板上。炮弹在甲板上爆炸，将甲板上几位不幸的水兵炸飞在空中，前甲板一时陷入一片混乱。一枚炮弹在舰桥的装甲上爆炸，就在站在舷窗前的高宪申眼前炸开，如果不是卫兵眼疾手快将他扑倒，高宪申恐怕就当场为党国献身了。不过巡洋炮弹对战巡的伤害有限，短暂的混乱后，南京号迅速反应过来，主副炮一齐开火，炮弹如雨点般落在五十铃号周围，共造成了两枚近失弹和一枚356mm的直击--炮弹在2、3号炮塔之间炸开，将两座炮塔直接掀开；一枚炮弹在五十铃的轮机舱旁炸开，震动损坏了她的轮机。五十铃的航速骤降到18节左右，陷入混乱。

炮战仍在继续，南京号右舷的肇和号突然横插转出，对着一片混乱的五十铃号打出半齐射。炮弹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砸在了司令塔上。五十铃号的舰长龟田太郎当场玉碎，舰长一下重伤者五六已。神通号一看自己方面处于劣势，连忙施放烟幕，左转脱离接触。海圻、肇和也不慌不忙，施放烟幕掩护南京号。一时间海面上烟雾缭绕，除了舰船劈开波涛的声音，一片寂静。

高宪申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观察窗，望着远处的烟幕：“他们在等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如果只是一船轻伤就放弃追击，那这也太不日寇了。高宪申想起自己在黄埔时，校长曾千叮咛万嘱咐的：如果对你有优势的对手突然撤退，绝对有阴谋。虽然目前不知道日军的动向，他还是让肇和、海圻一前一后呈警戒阵型--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无比明智的。

烟雾渐渐有些稀疏了，他们已经能够看到两条轻巡的身影。神通号在五十铃号的右舷侧，掩护着这位冒着滚滚浓烟的轻巡。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正常。

可是随着烟幕逐渐散去，远方一个庞大的舰身赫然显露。舰船冲出浪涛向南京逼近，四座主炮快速转动，八门深墨色的炮管对准了他们。

是金刚号！未等高宪申作出什么反应，金刚的主炮就发出轰鸣。八发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南京号周围。2枚炮弹在离舰船不到5米的地方爆炸，巨浪拍上甲板，两位倒霉的水兵当场就被卷下海去，随后被海圻号捞上。首轮跨射，金刚号的彪悍战斗力让南京号上的所有人都震惊了。高宪申冷汗直冒：他仿佛已经预见，这次突围是注定要失败的了。

金刚号战列舰

有了金刚号的撑腰，两条轻巡有了底气。趁着南京号这边一片茫然混乱的时候，神通号猛然右转向南京号逼近。船上的水兵一阵忙乱的操作，两座圆盘般的“炮塔”转向，瞄准了南京号庞大的舰身—海圻号正在尝试炮击妙高号，暂时忽略了这危险的行动。

幸运的是，南京号上的炮术长刘铭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远处的战列舰吸引着时。不得不说，正是他的敏锐拯救了南京。“舰长，那条船正在逼近我们—我怀疑它是想要雷击。”

高宪申愣了一愣。雷击这个名词对他来说熟悉，也不熟悉。之前商议袭击出云号的时候，一个备选方案就是拿5艘岳字鱼雷艇袭击。对于民国海军这种弱国海军来说，鱼雷是个可以让小艇硬刚大舰的实惠武器—就连南京号自己都装有4管鱼雷，小舰小艇之流触之则死。

对于南京号这种大吨位战舰来说，一根两根鱼雷确实不足以致死（大凤信浓皇家方舟：你再骂），但万一打到动力舱减速，再让金刚号撵上洗甲板，南京号可就完了。

“主副炮瞄准巡洋舰，立刻齐射！”高宪申立刻做出了决定。水兵们立刻全力出动，数十们黝黑的炮管齐齐指向神通。值得庆幸的是，神通还没来得及跑到主炮射界之下。6门主炮急匆匆开火了，神通刚刚来得及发射一枚鱼雷就被6发356mm炮弹贯穿了舰身—虽然我们一直嘲笑装配356的KQV级管子细没人权，但真要拿356打小学生还是分分钟的的事。神通号被1枚炮弹命中舰桥（怎么感觉南京号专打舰桥北京邮电大学怎么样—这是一个伏笔！），一众高层当场被炸得粉碎；1枚炮弹砸在了B鱼雷发射塔上，直接引爆了准备发射的2枚鱼雷。发射塔被炸上了天，据幸存者回忆，整个发射塔发出一声巨响，塔架直直冲向云霄，甚至飞到了和舰桥一样高的位置；2枚炮弹击中了她的水下装甲—这可是致命伤—海水（江水）滚滚涌入，损管小组极力抢救也无济于事。南京号开火短短两分钟后，神通号舰体就向右倾斜27度，再加上鱼雷管殉爆造成的伤害，代理舰长阿部信雄（原防空总长）无奈宣布弃舰。13分钟后，长江口的水面上已经看不到叱咤一时的神通硬线号轻巡洋舰的身影了。

神通号轻巡洋舰

神通号的沉没，南京号上的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这是南京号的第一个水面舰只战果。高宪申脸上难得露出了点笑容。远处五十铃号早被南京号一轮连招吓得远远躲开，胡乱打了一波中国巨石也毫无准头。看起来一切都好起来了。

然而忽然，左后侧海圻号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左舷毫无征兆地炸开一个大洞，江水滚滚涌入，顷刻之间，海圻号左舷就没入水中。老式巡洋加上不给力损管，巡洋舰已经没救了，海圻号舰长下令齐舰。舰员在一分半钟之内迅速撤退--国军”转进如风“的特色在海军马鹿身上也体现得一览无余。不一会儿，海圻号没入水中，这条自革命以来就矢志不渝追寻中国，民国海军曾经的旗舰，唯一访问美国的，英勇无畏的战舰，海圻号防护巡洋舰来到了她最后的归宿。

海圻号防护巡洋舰

后世对于海圻号这场离奇的爆炸众说纷纭。有人说，这是海圻号的一名水兵看到神通号沉没，高兴地点了一支烟，随手甩的火柴却引燃了保存不妥善的防空炮弹药库，造成了胡德式的殉爆（胡德：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有人猜测是轮机舱金属疲劳而炸开，进而引发一连串的爆炸。

而最可信的还是这个“鱼雷说”。根据海圻号上的水兵和神通号水兵的回忆（海圻号爆炸时神通号刚刚下令弃舰），南京号的炮弹打中B鱼雷发射塔的一瞬间，一枚鱼雷刚刚打出。巨大的冲击波使得原本瞄准南京号的鱼雷转向海圻，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精确命中了船舯，击穿了她脆弱的鱼雷防护层，导致海圻号的沉没。从史料实证的角度来看，这种说法似乎更为可靠些，而近些年来对长江口之战的考古发掘也证实了这一点：打捞出来的海圻号残骸，左舷舯部鱼雷防护层处有着一个明显的缺口，而其他说法中的防空炮弹药库和轮机舱并无明显爆炸痕迹，也直接证明了“鱼雷说”的正确。

当然，无论如何，海圻号的沉没给予这只逃亡部队极大的打击，南京号的身边只剩下了一艘防护巡洋舰了。日军截击部队船没了，可以向大本营申请再调；国军的船没了，那可就是真没了—一次性用品啊。

趁火打劫一贯是日军的“美好品德”。海圻号沉了，金刚号趁着南京号舰员集体懵逼之时，抓住机会打出一波齐射。8枚炮弹，6枚近失，1枚扎在南京号左舷的副炮堆，3座4英寸副炮当场报销；另一枚砸中X炮塔附近，聚在那里的几位可怜的水兵当场见了国父，X炮塔也被震得暂时哑火。形势对突围部队越来越不利，高宪申也有些着急了：所谓的援军呢？怎么还不来？再晚，就只能给他们收尸了！

队友不给力，只能靠自己。高宪申急匆匆下达了对对面的战列舰的反击指令。AB炮塔调整仰角，左舷仅存的三座副炮也同时瞄准了金刚。炮口火光闪过，一轮齐射（实际上只能算半齐射，但另一半都没了也打不出半齐射的效果），4枚356和3枚4英寸落在金刚右舷侧，仍然没有直击，说是跨射也有点勉强，但总归对金刚造成了点魔法伤害（7枚炮弹在水里炸鱼，海浪拍上金刚号，好几个海军马鹿被拍得睁不开眼）。肇和号也勇敢地冲上前去，射出自己为数不多的2枚469mm鱼雷。金刚号一边镇定地用副炮洗着肇和，一边快速转向轻松躲过鱼雷。等金刚号回正身姿，南京号副炮第二轮齐射也覆盖过来，又把甲板上几位海军马鹿洗得够呛。

栗田健男（在莱特湾坐镇大和跑第一游击部队的那个马鹿指挥官）此时正是金刚号的舰长。自己的船被一条小小的防护巡洋舰和战列巡洋舰洗成这样，再镇定的人也得发飙。这次他不打算收手了，全舷射！给不知死活的“支那人”一点颜色瞧瞧。

金刚号的全舷射十分壮观，大大小小的炮管近三十管同时发出怒吼，巨大的响声让十几公里开外的高宪申也听得一清二楚。他扑到舷窗前，仰望着天空中数不胜数的气流。几十枚炮弹就像下雨般席卷了整片海域，炮炸声回荡在四方，久久不绝；被炸得飞起得浪花拍在南京号舰身上，一阵阵的咆哮。南京号至少遭到了3枚356和4发152的“洗礼”，X炮塔彻底被炸碎，左舷副炮也全部遭殃。除此之外，A炮塔也被炸得成了一块铁疙瘩，B炮塔虽然幸免于难，但也收到冲击，机械部件似乎有些损坏。舰桥则是副炮的主要目标，几发炮弹炸在它得装甲上。二副邱军当场牺牲了，火控刘铭、总参谋李维胜被狠狠拍在地上，失去了知觉。高宪申被卫兵紧紧压在身下，逃过一劫。等他爬起来的时候，指挥舱里已是一片狼藉。舷窗碎了一地，火控雷达故障，罗经损坏……人体残肢，鲜血，布满了整个甲板。侥幸未死的水兵哀嚎着，有些没见过如此惨烈场景的水兵吐了一地，军医们手忙脚乱，损管组急匆匆来回跑动。南京号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突围部队现在只剩下2门356mm和2门203mm了，火力被进一步削弱，突围行动看起来越来越不可能了。好消息是，金刚号刚刚打出全舷射，暂时没有火力继续攻击南京，突围部队难得地有了一些喘息时间。肇和号刚才不在火力覆盖的范围内，除了被落入水中的炮弹震得左右摇晃险些翻船外没有什么损失。南京号暂时承担不了反击的任务，肇和号就和刚才一样，再次无畏图片搜索软件地冲向金刚。肇和号上，长枪短炮都冲着金刚开火，炮弹漫天飞舞，偶尔有炮弹砸在金刚号身上，偶尔能炸飞几名水兵。不过肇和的行动主要还是起威慑作用--亦或者是吸引注意力，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栗田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让副炮解决掉这条不知死活的小船。

肇和号也不是有勇无谋的村夫，打几波炮弹后快速回到南京号身边，但金刚号的副炮还是追上来了，她被三枚炮弹击中，一座主炮，2座副炮报销，鱼雷发射管也被炸到天上去。但金刚的注意力已经不再肇和身上了，南京号已经大致恢复，高宪申强忍悲痛，亲自指挥B炮塔转向，打出自己最后的火力。或许是求生欲望强烈，又或许是水兵们终于找到了感觉，这次终于中了。2枚炮弹从炮膛中滑出，一瞬间便落在金刚号上。1枚落在AB炮塔之间，炸死几个看热闹的海军马鹿，震坏了A炮塔使它暂时哑火；1枚直直撞向司令塔，虽然金刚号靠着自己变态厚的装甲扛住这一击，室内的众人还是给整得好生狼狈。

“ばかやろ”栗田有些失态，“左舵拉远，主炮齐射！跟我狠狠滴打！”水兵忙活起来，修正参数，调整仰角，舰炮调整过来，重新瞄准了南京号。

南京号这边，情况不容乐观。损管组已经控制住了火势，但两座主炮和左舷的六座副炮是真的修不好了。主机倒是没有什么损坏，没了两座炮塔速度甚至还略微有所提升（雾），但金刚作为IJN中唯四能跑到30节航速的战列舰（剩下三个是金刚的姊妹舰……），蛐蛐25节也不过如此（你就是声望也跑不过啊…况且还是声望低配呢……）。肈和的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金刚这轮齐射再废掉南京剩下的火力和轮机，到时候就是玩跳帮战都能赢了。

高宪申冷汗直冒。已经没有任何武器可以在此刻发动攻击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炮火吞没……

还有什么，可以阻止它们呢？

“还有鱼雷！”高宪申猛然回头，“我们还有鱼雷！”一群人如梦初醒。前面肈和的469都能把金刚逼得规避，自己手头可是有533呢，中了血赚，不中也能吓它一跳，给自己争取点时间。

2枚鱼雷从发射塔架上“飞”下，冲入水中，朝着金刚号射去。“右舷！鱼雷！！！”瞭望员嘶吼道。“呵”栗田有些不屑—那群支那人，死到临头了，还负隅顽抗。不过可以说，高宪申的目标还是达到了。金刚号还没做好开炮的准备，栗田心想着，等规避了鱼雷，再给那群支那人一点好看。“左满舵。”

金刚号立刻向左大幅度转向，鱼雷从金刚号舰首前划过，堪堪错过。就差几码，金刚的舰首就要跟后来的熊野号/威斯康辛号一样了（我很礼貌）。栗田松了口气，再次看向南京号，脸色突然变得僵硬。

南京号的B炮塔已经瞄准了金刚，肈和号集中2门主炮也死死钉着金刚。趁着金刚号规避鱼雷的间隙，南京和肈和快速调整武器，这次一定要打中—这很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开火！”高宪申用力一挥右手，吼出最后的指令。

栗田看到，一片黑烟滚滚，炮弹破膛而出，带着滚滚浓烟砸在金刚号身上—全中！十环！1枚356命中水线，没有击穿；另一枚有如神助般命中Y炮塔，将其打至哑火（之前被击中的A炮塔刚刚修好）；一枚203再次击中高耸入云的司令塔，栗田等人这次就没这么好运，当场炸死两个军官。更损（好）的是有一枚炮弹正好击中桅杆，长长的桅杆轰然倒下，代表着大日本帝国海军的旭日旗狠狠摔入海里，瞬间就被浪涛卷走，不见了踪影。

高宪申对这次反击感到十分满意：南京和金刚本就是一组旗鼓相当的对手，打成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正常--何况他们这边还有人数上的优势呢（五十铃号此时躲在金刚左后方，一炮不发）。行动开始以来，他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笑容。

不过现在看起来，真的要打赢—或者退而求其次，把金刚赶走，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他们下一轮还有这种运气，一炮干掉栗田，或者炸了弹药库（胡德不想说话）。形势仍没有那么简单。“想办法再干他娘狗日的一炮！”高宪申猛然一拍桌子。可是忽然，他愣住了。

东北边左舷侧，传来一丝不祥的声音--不，不是一丝，是一阵，逐渐变大的一阵轰鸣声，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像飞机螺旋桨的声音，。高宪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急忙跑出驾驶舱，攥着望远镜，望向远处的天空。一片黑云--确切的说，是一大片黑云--朝着他们扑来。轰鸣声逐渐变大，震耳欲聋，气势磅礴，宛如泰山压顶般笼罩着南京。黑云似墨般幽深，又如暗夜般使人畏惧。黑暗仿佛要把他们吞没，令他们不寒而栗--那是凤翔号航母的机群。紧赶慢赶，他们居然赶上了。

也许是考虑到南京号没有空中掩护，机群中的机种分配都有些畸形：5架战斗机，和近20架攻击机，九七舰攻和九六舰爆各占一半。这点可怜的飞机数量如果用来攻击美国海军，那只能算是神风敢死队，但用来打半残的南京和肈和，也够了（参加追击时，凤翔号接受了部分来自加贺号的舰载机，故参与攻击的飞机比凤翔号本身的舰载机多）。

高宪申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惊慌的神色。他转回身来，语速有些急促：“快！所有人进入防空阵地！”

先前金刚的几轮打击，极大削弱了南京号的防空能力：左舷6门副炮全损，40mm防空炮也给打掉不少；右舷几个倒是完好，但射线受阻，发挥不出完全实力。至于肈和，那可别提了。不拿亚特兰大、克利夫兰跟她比，就是海军最拉的德三的Z驱防空都比她强。

栗田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嘴中不停骂着“八嘎”。他怒气冲冲要求立刻发起反击，但看到凤翔号的机队到来，心里的算盘就打开了：现在空中攻击队都来了，如果自己还继续拿金刚号炮击，指不定就像前面那次一样给南京钻了空子，再给打中一炮，得不偿失。那还不如就让凤翔打呢。等南京号被打得快沉了，自己再上去补刀。这样自己保险，又有头功可凑，岂不美哉？“脱离接触，远处观望！”

凤翔号航空母舰

金刚号倒是休闲，但南京号这边，气氛紧张地令人窒息。所有能动的防空炮齐齐仰头，对准那片黑云，紧张地等待射击的指令；肇和开到最大马力跟在南京号左侧，抬起两门101对空--这是他们目前所有防空火力了。

金刚号打响了主炮--这是先前准备好的那一轮--不过均未直击，倒是吓了他们一跳。高宪申的注意力显然已经不在逐渐远去的金刚号上了--如何抗住这一波空袭，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一点。高宪申的内心在呐喊：“国父在天之灵保佑啊”…………

“南京號急電浙江省空軍基地王福林 福建省空軍基地劉恩銘 海軍部陳紹寬”“敵空軍來襲 我艦反擊勢弱 恐不久矣 急需空軍馳援”“民國26年8月20日 7時32分 南京號戰艦 高憲申”

发完这封电报，轰鸣声愈发响亮了--敌人的飞机到头上了。无需下什么命令，经受过江阴海战洗礼的水兵们很有默契地一同开火了。一时间，40mm高射炮的“砰砰”声响彻天际，震耳欲聋。炮火在空中组成了一道火红幕墙，几乎密不透风。从高空看，也是够瘆人的。

凤翔号机群的队长名叫岛川三郎，驾驶着一架绘制着“日之丸”图案的九六舰载俯冲轰炸机（诸位熟知的九九舰爆得等到1940年才投入实战）。他长得矮小，但飞行技术出奇地好，甚至让加贺号上的飞行指导看了都赞不绝口。这次他带队来执行任务，显然憋着一口气：江阴那天风头都让Kaga抢尽了，今天他Hosho可要争口气，不然可显得掉份儿。毫不犹豫，他大吼一声“冲锋”便摁下机头，朝着南京号俯冲下去。

南京号上的水兵马上找睾丸结构图到了这个显眼的目标：就你鹤立鸡群，打的就是你！大大小小的防空炮掉头，朝着岛川的座机拼命倾泻弹药。不过这时，俯冲轰炸的好处也就显现出来：如此仰角，好多防空炮都无法打到；能打到的防空炮，又缺乏后来的黑科技无线电近炸引信，只能用触发式引信，导致命中率低的同时伤害同样很低。岛川的飞机几乎没受到什么伤害，就下降到了合适的高度。岛川看着驾驶舱上的瞄准镜对准了南京号庞大的身躯，咬着牙，坚定地拉动拉杆。一枚500磅航弹从挂勾上脱落，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精准地砸在南京号的X炮塔上，引发了又一场巨大的爆炸。又是哀鸿遍野。

岛川回头，看着炸弹在甲板上炸开，内心毫无波澜--要是没打中，那才是值得“纪念”的呢。他轻轻将轰炸机拉平，收起扰流板，飞机掠过海面，朝着远方飞去。

岛川的僚机冈田真（原谅我不会起名字），同时也是岛川的得意门生，因其飞行技术极高超，被同学们、老师们称为“日本海航的新星”。看着师傅如此潇洒地完成投弹，也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有样学样，朝着南京俯冲下去。一边俯冲他还死命勾着扳机，7.7mm机炮喷吐着火舌，子弹如雨般落在南京号附近（不过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3000……2500……2000……”冈田把手放在投弹的把手上，脸上的笑容越发狞狰：“轰它丫的！”

忽然，冈田只见得眼前一片火花闪过。随即便是猛烈的爆炸声，和一片漆黑。他只感觉整个身子被烈焰包裹着，全身上下，除了疼痛，就是毫无知觉。又是一阵猛烈的冲击波游戏界面设计撞来，他眼前一黑，就再也没睁开过。攻击机在空中炸成数片，小块的带着火花，旋转着坠向海面；大块的成了一团火球，落入水中，顷刻间又引发了一场爆炸。

至今仍没有人弄清楚，这个“日本海航的新星”究竟是被谁打下来的。南京号上幸存的高射炮手，人人都振振有词地说，是自己一炮击中了引擎，进而引爆了飞机，轰死了这个小日本鬼子—这哪还弄得清呢。当然这个无关紧要，对比南京号和这一群舰员后面的光辉战绩（不带贬义），蛐蛐一架攻击机不算个啥--集体八一勋章都有了，还要啥自行车？

见冈田被击中，余下的飞机都不免有些心惊，轰炸也就是失了准头。第一波俯冲轰炸下来，南京号总共被1枚500磅航弹直击，4枚近失，动力舱又再次受损了，航速下降至19节。幸好损管组被炸得有了经验，修复起来也就快些—不过总归需要些时候。这个时候，就是南京号最脆弱的时候—对他们的敌人来说，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日军，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高宪申正在驾驶舱内踱着步，眉头紧锁，耳边萦绕着是士兵的低声哀嚎，火焰的霹雳声，夹杂着空中渐渐变小的轰鸣声。“空袭这是过去了吗？”他有些疑惑：江阴那天空袭烈度可不是这样啊，就算只是战斗力最弱的训练航母，也不能一次俯冲轰炸就结束吧。他们又在耍什么花招？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几架鱼雷攻击机突然出现在南京号左后侧。领队的，正是那在中途岛海战中一战成名的王牌飞行员，任凤翔号鱼雷攻击队教员，友永丈市。在舰爆机展开攻击的同时，他就规划好了轰炸路线。脱离机群，带着4架舰攻俯冲下去，随后猛然拉起，向左转向，贴着水面，借着金刚号庞大的身躯掩护。友永丈市把机头对准金刚号的正中心，手缓缓摸到拉杆—从这个视角，金刚和南京正在一条直线上，这么瞄准，正好。待逼近了金刚号，村上拼命拉起操纵杆。飞机从战列舰头上掠过，接着再向下推杆，和水面几乎齐平。鱼雷机已然瞄准了南京号，友永丈市冷冷一笑，推动拉杆。5条鱼雷从鱼雷机上投下，落入水中，在海水中划过一道直线，直奔南京号而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等瞭望员绝望地大喊“左舷有鱼雷！”时，已然来不及了。高宪申急忙叫舵手右满舵，，但南京号航速不快，鱼雷的角度又太刁钻，几乎没有躲开的机会。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鱼雷朝自己逼进，心中默默祈祷。高宪申转过头去，扶住了扶手，准备迎接冲击。他心里盘算好了，自己就是随舰自沉，也不要给日寇逮着……

“轰——轰——轰——”

没有明显震动，爆炸声也仿佛隔得很远，预想中船员的绝望呐喊也没有出现。高宪申疑惑地转过身。舰员们确实没有发出绝望地喊叫，损管组成员也没有拎着工具箱往船体内狂奔，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高宪申松了口气。然而等他把目光投向左后方--此刻船员们都望向的地方，他愣在了原地。

肇和号剧烈地歪向一侧，舰艏已经贴上海面，舰炮也受重力作用转向水面。水兵们不断跳下舰船，在水中挣扎着。几条救生艇被推下巡洋舰，在海面上摇晃着，挤上十几个船员。舰艏前端不远处，两条亮白轨迹破浪而出，维持着原定路线--只有两条。

不用多说，南京号上的全员都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肇和号为了挽救南京号，毅然向左转向，用自己的舰身挡住了三发致命的鱼雷。肇和号的舰长方念祖听闻自己只拦下了3发，叹了口气：“也就这样了”。随后，他下令弃舰，自己却不愿离开。他甩开了大副向他伸来的手：“我要和我的船在一起。”肇和号即将沉没之际，他扶着栏杆，登上舰桥，勉强保持着平衡，望向逐渐远去的南京号，默默敬了个礼：“南京，就靠你了。”8月20日7时37分，身中三枚鱼雷的肇和号防护巡洋舰沉没，舰长方念祖随舰殉国。

肇和号防护巡洋舰

南京号上的成员目睹了这一切，心中不免有些伤感。肇和作为广州水师的重要一员，从北伐时期就跟随KMT征战四方的老船，如今为了他们，毅然献身，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但不管怎样，下面还要跟日本人拼刺刀，不能让肇和号白牺牲。几个指挥员大吼起来，士兵们终于从沉默中解脱出来，调整高射炮，把住高射机枪，准备迎接下一轮空袭。

第二轮进攻，是以两枚鱼雷开始的。肇和为南京挡下三枚鱼雷，但还有两枚沿着原定轨迹继续向南京号驶去，一枚从南京号舰艏前划过，另一枚不偏不倚击中了南京号的舰艏鱼雷防护层。万幸，声望级的鱼雷防护层够厚，区区一枚鱼雷没有对南京造成多大的伤害。损管组抄起装备开始忙活，高炮手也瞄准了第二轮来袭的轰炸机。第二波轰炸是鱼雷机和舰爆机同时攻击。两拨飞机从高空俯冲下来，张牙舞爪扑向南京。尽管防空炮组拼尽全力攻击，一个叫赵大富的炮手还亲眼看见自己的炮火打下武贾西奇一架鱼雷机，但日军的攻击太猛烈，于事无补。2枚鱼雷扎入鱼雷防护层中，一发航弹钻进了高射炮群内。同时，随着一阵呼啸声和随即而来的一声巨响，B炮塔也随即报销。南京号彻底丧失了所有反击武器（不算右舷副炮）。听完报告，高宪申彻底绝望了：敌军来势汹汹，我方支援却迟迟未到，这可真**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啊。

防空火力越显稀疏了，南京号的反击越来越无力了。高宪申默默叹了口气：尽力了，能走到这步，已经是最好了……

看起来，大限将至……

忽然，右舷方向，黑云压阵，轰隆声阵阵传来。“我靠，不是吧，又来。”高宪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应对一个机群就够让他们头疼甚至眼看就活不成了，这咋还来啊。但听着听着，他忽然感觉有哪些不对：怎么会从右边来呢？右边不是大陆吗？而且这声音……听着也不像日本人飞机的声音啊……难道……高宪申突然想起一种可能。他跌跌撞撞跑出司令塔，一脸期待地望向远处的一片机群。

这个机群的规模要比刚才日军攻击群要大得多，约莫算来也得有快四十架各色飞机。但和日军不一样的是，这一群飞机，全都是老掉牙的双翼机。战机在空中晃晃悠悠飞行，简直让人担心他们会不会突然在空中散架，或者以阵风袭来就得坠机。对比下来，对面的几架九六舰战，简直是外星科技。高宪申心里默默一声叹息。眯起眼睛，望远镜盯上了机翼上的青/天/白/日/徽——是真的救兵，他们可算是来了。

高宪申彻底放松下来。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甲板上。“真的有救了……”

中国机群的指挥，是驻守浙江空军基地杭州总基地空军第4驱逐机大队大队长，高志航。十几分钟前基地接到南京号的求救信号，他们火急火燎整好队，跨上飞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这关键的一刻抵达了战场。高宪申后来回忆道：“看到他们（中国机群）的时候，我激动得几乎站不住了……我知道，我们有救了…”

“霍克Ⅲ”型战斗机

正在南京号上空盘旋的几架九六舰战看见了中国机队。他们立刻嚎叫着，拉升高度，冲着那群双翼机冲来。尽管自己驾驶的战机极为落后，高志航还是毫不犹豫冲向敌机。双方在空中搅作一团，机炮声响彻天际。战机在空中机动，盘旋，咬尾，不断有飞机带着火花，旋转着坠入海中，爆炸声不绝于耳。九六舰战占得一个火力猛，装甲厚，性能优越，而霍克三却倚着飞机小，机动好，满腔热血，双方一时也奈何不了对方。不过随着空战逐渐升温，日机吃不消了--中国一整个空军基地几十架飞机，日机只有十架，鬼子再能打，也扛不住围殴。高志航在空中灵活机动，先打烂了一架日机的左翼，随后在空中一个大角度机动，瞄准了另一架正追着队友徐建国的敌机。“小鬼子给老子去死”他扣下机炮，12.7m不锈钢蒸锅m机炮喷出火舌，日机内只见一阵血雾涌出，在火光中炸成碎片。

眼看队友陷入劣势，完成投弹的舰攻、舰爆调转机头，加入了战斗。空战变得白热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激烈的战斗场景吸引了--除了双方的指挥官。

高宪申意识到，敌人的空中力量被友军吸引，显然已无法威胁自己了。这是一个极好，或许也是唯一一个逃生机会。“右舵15，前进四！”南京号不顾自己锅炉前天受损，再次提到最高航速，逐渐远离了战场

不过，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远处的栗田尽收眼底。他突然反应过来，情况不对。飞机没法发动攻击，自己在置身事外，对面可就要跑了。他本还想捞个便宜，在它被航空队打得将沉之际给上一轮齐射，到时候自己拿头功。但现在，飞机不给力，只能靠他自己。他立刻下达指令，金刚号全速前进，炮塔重新转动起来，蓄势待发。

不过，栗田一向锐利的目光，却忽略了一个地方--小，但致命。几架鱼雷机，借着空中鏖战集群的掩护，朝着金刚号猛冲过来。

这只鱼雷机中队，成分复杂。有双翼的“剑鱼”式舰载鱼雷机，“波弗特”式陆基鱼雷机，甚至还混杂着三四架“威海-2”水上鱼雷机和一架“定海-2”水上鱼雷机。这几架水上鱼雷机原本隶属航空战队。在航母被击沉后，无路可去，只好一路向南，正好找到杭州分基地。在基地的指挥下，他们成功在基地旁边的湖泊上降落。由于航空战队4艘水母全军覆没，他们干脆就地加入福建基地。接到南京号的求救信号后，基地命令他们和基地留存的几架引自英国的“剑鱼”和“波弗特”鱼雷机组队（剑鱼原本是为中国“海军汉光计划”航母准备的，可惜还没开始，抗战就爆发了），伺机攻击日本舰队。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他们就像友永丈市那支鱼雷机队一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剑鱼”式鱼雷攻击机

直到栗田听到自己右后方的螺旋桨声，猛然回头时，一切都太晚了。几架水上飞机都是参加过奇袭出云号的老手，经验相当丰富。为了确保命中，他们冒着被击落的危险，飞到距离金刚号几百码的距离才投下鱼雷—金刚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防空炮只稀稀疏疏打了几炮，放着鱼雷机从自己上空掠过，鱼雷径径朝着他们扑来。此时机动已经来不及了，栗田只能无力大喊“左满舵！”，眼睁睁看着十几枚鱼雷，在海中划出一条条细长的白线，好像画师用白颜料为海面添上一些色彩--只是画师的名字，叫中国空军；颜料的牌子，是1670磅鱼雷。

“轰隆”三声巨响，所有人（除了空战的飞机）都愣住了。高宪申转过头去，三条浓黑烟雾从金刚号右舷升起，战列舰晃了几晃，最后向右侧偏去。“我们的鱼雷机！”他万分惊讶。这次，鱼雷机可真立大功了。

三发鱼雷，一枚扎在舰艏，一枚撞上舰舯，最后一枚--据说是驾驶着“剑鱼-3”机的中队大队长，同时也是舰载飞行员训练队队长，吴福贵投下的那枚机载533--结结实实炸开了金刚号的轮机舱。大量海水涌入， 右舷一座锅炉被彻底摧毁，其余锅炉均熄火，1号电机舱被海水吞噬，航速急速下降。舰体右倾5°，后倾3°，失去了行动能力。

金刚号上，栗田的脸色极为难看。他怎么也没想到，颓弱的中国空军居然还敢玩这招。出云号被偷袭后，他还嘲笑过出云号舰长简直是“皇军之耻”，谁知道今天自己也遭了殃。金刚号的航速明显地下降下来，显然已经追不上扬长而去的南京了。五十铃因为轮机受损，早被两舰远远甩开。空中的战斗也依然分出胜负。日机尽管战斗力强大，还是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中。日机已不剩多少了，幸存的日机向东北方向仓皇逃窜，没逃走的都化为一条火流星，坠入海面。“ばかやろ”栗田徒劳地捶着船舷，无能狂怒。

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南京号了！

高宪申彻底放松下来，脸上洋溢着如释重负的笑容。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谁都无法阻止南京号突围的步伐了，南京号得救了！

“嘭”远处几声巨响，金刚号对着南京打出最后几发炮弹。但失去了动力，船体倾斜的厉害，自然也就失了准头。炮弹落在几百码开外，这准度，简直跟前面那个一轮齐射就能打掉南京两座炮塔的判若两舰。

无论怎样，这场战斗，终于到了尾声。栗田只能一边呼叫本部增援，一边心有不甘地望着南京扬长而去。等增援的龙骧、比叡、妙高几舰追来，早已不见南京号的踪影了。

是日下午15时32分，南京号战列巡洋舰进入香港海域，随即停靠在英国远东舰队租用港口。南京突围行动，宣告结束。

是役，中国损失2艘防护巡洋舰（“海圻”“肇和”）共7115吨，37架战机（均为战斗机），1艘战列巡洋舰（“南京”）重创；日本损失1艘轻巡洋舰（“神通”）共5195吨，17架战机（7架战斗机，6架舰爆机，3架舰攻机），1艘战列舰（“金刚”）重创，1艘轻巡洋舰（“五十铃”）轻微受损。日军取得战术胜利，而中国取得战略胜利，南京号成功突围，保护了宝贵的一艘战巡，保存了革命的火种。

南京突围行动，中国近代以来最伟大的海军行动（截至1945年）。诸多军事专家评论说，这是“一场令人赞叹的突围”，“值得敬佩”，“不可思议”。位于南京的常凯申听说此事，欣喜若狂，当即给舰长和突围舰队总指挥高宪申颁发青/天/白/日勋章，记一等功，授少将衔；给海圻号舰长程璧光颁发青/天/白/日勋章，记二等功，授上校衔；给已故肇和号舰长方念祖追授青/天/白/日勋章，追记一等功，追授上校衔；布置突围事务的海军司令陈绍宽，颁发青/天/白/日勋章记二等功。其余参与突围的水兵，阵亡的追记二等功，抚恤金十五万法币；幸存的记三等功，军衔各升一级。

在香港，安顿下来的南京号舰员们接受了KMT特派员带来的的嘉奖。经历了前面那一天那场惊心动魄，英雄们终于可以休息了。

8月20日~27日，南京号就停留在香港军港内，由损管组和英国军方派来的助手简单修理。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南京这条战巡，就成了中英双方最棘手的问题。再回归中国海军显然不可能，一直停在香港也不是办法，英国人也不可能保护南京舰太久。但是日军早在广东海域布下机动航母龙骧编队，一旦南京号离开香港，就会直接遭到日军攻击：前一次逃过了，这一次恐怕很难。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怎么办呢？正当高宪申、陈绍宽等为难时，英国人却打起了算盘。日本日益膨胀的野心和庞大的帝国海军让英国开始对自己在远东的殖民地感到担忧。然而派遣过去的远东舰队实力却并不很强（1937年仅有反击号战巡与几条驱逐--此处设定），即使是威慑日军也起不到啥作用。但如果把南京收归囊中呢？南京本就和反击为姊妹舰，性能差异不大，能更好地配合，甚至之前为了省钱给南京安排的356和反击的381性能互补，她俩编队，怎么看怎么好。至于代价，大英帝国不差这个钱。

想好一切，英国远东舰队司令便一边向本土打报告，一边跟中国政府--尤其是凯申--交涉。英国人还真赶上了好时候，要是平时，凯申肯定舍不得出租这条巨舰；但现在眼看她朝不保夕，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了--形势比人强啊。反复交涉后，凯申终于同意了租借南京舰的条款。

8月28日，中英双方代表及南京舰舰员于香港司令部签署了《中英关于租借南京号战列巡洋舰条约》（下简称《条约》，若无特殊说明，后文所有《条约》即指本条约）。《条约》规定，南京舰自条约生效后暂更名“HMS Nanjing”，加入英国远东舰队（Far East Fleet），至新加坡服役；民国一次性给英国支付维护费xx万美金，英国每年给民国支付租金xx万美金；租期为五年，默认续租；若租借期间出现损伤，修理费以责任分配为基础；若租借期间沉没，英国以造价的80%支付赔偿金；英国预支1年租金等。

而《条约》的签署也意味着，南京舰、高宪申和他的战友们，从此就要在异国他乡服役了。多久能回来呢？难说。要说不伤感是假的，然而这也是为了更好地战斗，更好地报效祖国。

8月30日，做好一切准备，跟家人、亲友，跟祖国告别，高宪申恋恋不舍地跨上了舷梯。随舰的，还有广东水师一百多请战的水兵，以及英国远东舰队特派员，约翰·沃克。也许是命运使然，也许是幸运垂青，这群七拼八凑凑出的舰员们，在日后，会在大洋上大杀四方，在历史上留下一个传奇的名字：“幸运之舰”“海上传奇”。

上午8：00，南京号鸣笛三声，缓缓从香港港口驶出，以24节经济航速离开香港。出香港海域后，南京号与前来护航的英“吸血鬼”号驱逐舰汇合，一并向南方驶去。日军龙骧号航母编队发现了两舰，正打算攻击，却见两舰旗麻宁杆上明晃晃的大英帝国国旗。日本军部不想此刻过早与英国发生冲突，只好下令不攻击。日本海军虽心有不甘，也只能看着南京号大摇大摆离开了中国。两天多的航行后，9月1日晚21：17，南京号和吸血鬼号来到英国远东舰队总司令部所在地：新加坡。在这里，南京和舰员们收到了英国水兵们的热烈欢迎，总司令甚至专门组织了一场接风会，迎接中华巨舰南京--此刻是HMS Nanjing--的到来。南京号在异国他乡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HMS Nanjing（南京舰在英国远东舰队期间）

来到新加坡的那天晚上，南京号便拖到干船坞内，维修工们拿着各式工具，叮叮咚咚围着她忙碌起来。半个月前那次损伤着实严重，即使在香港也无法完全修理。这下，新加坡的工人们可有的干了。换炮塔，补装甲，修轮机，以及高射炮、无线电天线等等的修理，足足忙活了快一个月，南京号终于离开了干船坞，整条船焕然一新。加装了几台40mm砰砰炮，换装了新款无线电的南京号，战斗旅游营销力还比原先要强悍了些。

完成修理后，在基地的领导下，南京号才逐步融入英军。这群中国士兵跟英国士兵同吃同住，早起训练，午夜集训，每月的巡航，间歇的演习。起初，囿于士兵素质和训练良好的英军差异极大，他们全面落后于英军，几次演习成绩惨淡。虽然领导表面上没说什么，但言行举止无不透露出对中国军队的轻视，大头兵们更是对他们冷嘲暗讽，甚至当面嘲笑也不在少数。高宪申和船员们都很恼火，然而寄人篱下，也只能忍气吞声。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提高自己，击败嘲笑他们的对手，用事实证明，他们不是低人一等的“黄皮人”，他们是有骨气，有血气的中国军人！

为了不再被人羞辱，他们除了舰队里的训练立案，还在舰长的带领下，开始了自主的加练。补习文化知识，加训加练，永不停歇；集训时，自己给自己增加任务量，英军跑五公里，他们就十公里；英军练3个小时，他们就4个小时。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内卷”。没办法，实力不如别人，那就只能比他们更勤奋。

内卷的初期，三个火枪手读后感成效不显，大家训练辛苦，却看不出什么进步，不免有些丧气。沃克中校也不很赞成高宪申的训练方式，称此为：“魔鬼训练，百无一用”。高宪申本人也曾动摇过，但想到自己的士兵被英国大兵嘲讽侮辱，更是坚定了决心：“咱就走着瞧吧”

量变最终引发质变，训练终究没有白费。在近两个多月后的一次演习中，英国指挥官惊讶地发现，南京号的战斗力几乎翻了一番，各项成绩都名列前茅，甚至在原本的弱项也大有长进。总之，不再是原来那个颓弱的中国军舰了--改头换面，现在已经是强大的战列巡洋舰。英国官员对他们刮目相看，大兵们也停止了对他们的嘲讽。那次演习结束后，舰队指挥官单独把高宪申和约翰·沃克叫到指挥室，大力表扬了他们治军有方。他们用自己的行动，终于博得了英国人的尊重与敬佩。

往后的生活，不轻松但也不难过。日常的训练和每个月的定期巡航，压力倒也不大。不过他们过得可一点都不愉快，祖国沦陷，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自己却呆在这遥远的东南亚，对祖国得抗战事业起不到半点作用，这让他们满腔的热血如何释放呢？国内的舆论也对他们议论纷纷，知名国学大家胡适就曾著文讽刺，称南京号为“深居简出的小姐”。那一篇文章写得文风优美，语言激烈，只可惜，鼠目寸光。以此刻的国际形势和抗战形势，远东舰队几乎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回到中国，就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在外国在避风头，等时机成熟，再回国，发挥最大效益，这是中国海军对南京号的战略。

这样平淡而又不平淡的生活如此过了五年。在这期间，国际上发生了许多举世震惊的大事件：南京保卫战失利（KMT及时撤走了军民百姓，没有发生南京大屠杀），武汉会战成功，中国守住了湖北防线；德国进攻波兰、苏联，欧洲战场开战；日美关系恶化，极有开战可能。或许最后一项对南京号的影响更大，他们再次陷入战争的阴霾中。

如果历史就这么发展下去，按照OTL的世界线，南京号的结局，估计会代替亲王，在漫天的轰炸机中，和反击一道，长眠在新加坡的海面下。然而，似乎上天并不想让南京就这样了却一生。她的命运，在1941年11月23日的一次火光中，彻底改变了。

11月23日午11：37，冬风“和煦”。尽管早已入冬，远在热带的新加坡仍然如春夏时温暖。刚刚结束一个月例行巡航的南京号此刻正停泊在二号船位，船员们忙上忙下，做着日常的检修工作。高宪申和大副约翰、二副周卫华（原宁海大副，突围后调任）在舰桥上稍稍放松下，谈着天，聊些家长里短。五年的相处早让这些素不相识的几人成了好友，约翰甚至在高等人的教导与潜移默化下，能操着一口英国腔讲几句流利的中文；高宪申的英文水平也有了质的飞跃。他们的关系可谓和谐融洽，成了中英相处的典范。甚至可以说，这是战友似的外交。

天边划过几道白烟，远处的靶船发出几声巨响，沉入水底，那是竞技神号上的剑鱼鱼雷机正在训练。结束巡航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就只有一些日常的训练和检修工作需要完成，日子也相对轻松许多。高宪申斜倚在栏杆上，迎着阳光，享受着难得的轻松。耳边传来阵阵海涛声柔和细腻，声声劳作音铿锵有力。约翰夹着香烟，和周卫华唠着他那可爱的姑娘，周卫华应和着，对自己远在本土的亲人充满怀念，一切都显得这么美好。只是——

“Oh shit！那架飞机在干什么！”（请诸位自行脑补英式中文）身后传来约翰的惊喊。高宪申急忙抬头看去：一架剑鱼带着鱼雷，直直冲着他们俯冲下来。这家伙想干什么？被日本人买通了搞自杀式袭击？还是机械故障救不回来了？但不管怎样，再不做什么动作，南京号可就得遭殃了。电光火石之间，高宪申猛然转过身来，下达了两条指令：所有人进入防空阵地，全力疏散码头民众。一架鱼雷机+一枚533砸下来可不是好玩的。刚刚还在闲聊，休息，做着日常工作的水兵们顷刻间转换过来，跳入防空炮和高射机枪阵地，大大小小的对空武器对准了那架歪歪扭扭俯冲的鱼雷机，只是不敢开火。飞行员还没跳伞，要是一炮轰死了，这代价他们可承担不了。

几秒钟的时间，却似百年漫长。高宪申举起望远镜，指向歪歪斜斜的鱼雷机，焦急地寻找着那一枚随时可能从机舱蹿出的黑点。终于，那个飞行员似乎放弃治疗了，扒开机舱，一跃而下。一块雪白的伞布在空中散开，高宪申松了口气，下令开火。经过良好训练的水兵们自然曾经那次战斗中的拉跨表现，几秒后，慢悠悠的剑鱼就被几发炮弹撕得粉碎，一团火花在空中绽放。然而，人倒霉了，飞来横祸还是轻的，真说来，就是撑着伞，伞破了。虽然鱼雷机被打爆，那枚鱼雷被冲击波推离了挂钩，却长了眼似的，旋转着，尖啸着，直直插向南京号舰首，几乎没给任何人分毫反应时间。只听得“嗖——”尖细声音，接着便是“Pang”“Boom——”。硝快递赔偿烟散去，舰首的水兵们狼狈地趴在地上，有些身上被飞溅的弹片划了几道，鲜血溢出，一片狼藉。南京号也真是倒霉，那枚实弹鱼雷不偏不倚，扎在B炮塔上。炮塔被炸出了一个深坑，内部结构肯定被破坏得不轻，九成是不能再用了。

万幸，没人受重伤。爆炸前，身手好的一猛子翻下甲板扎入水中，反应慢的直接蹲在原地，除了被弹片划伤外，没受什么大的伤。缓过来的众人小心翼翼颤颤悠悠从地上爬起，摇摇晃晃扶起被震得快晕过去的一些人。急救兵急急忙忙冲出，忙碌起来。指挥塔上的众人扶着栏杆晃悠悠站起来，看着眼前的惨状，高宪申气愤地一拳锤在了墙壁上：他娘**的英国佬！

在水兵们急急忙忙处理甲板上的狼藉时，他拉着同样气红了脸的约翰，一路狂奔到远东舰队的总司令部，气急败坏地连胜诉苦，叙述自己的爱舰被英国飞机砸得面目全非，并一再声明要严肃处理。远东舰队司令官自知理亏，又翻了翻《条约》上的规定，做出了初步解决方案：英方领全部责任，承担所有手上水兵的医药费与战舰的修缮费，并给予一定补偿。高宪申点点头，确实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水兵们都伤得不重，损失也不是很大，第一项与第三项到还容易完成。但当驳船将南京号缓缓拖入干船坞，英国工程师登上舰船查看受损情况时，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机载鱼雷本是为了炸开战舰坚固的鱼类防护舱，威力不可谓不大，现在却给她较薄的水平装甲--即使是核心区--来了个灌顶，整个炮塔都成了块废铁。其实这倒也不难处理，换炮塔就能解决。然而尴尬的是，远东舰队贮存的几根14寸炮管在这几年的训练中消耗殆尽，又缘战火连天，盟军在欧洲战场的节节溃败，从本土舰队调飞机或军舰运送炮管是在吃力不讨好，又是赔本的买卖，海军部立刻放弃了千里迢迢从本土运炮管来的方法。但放着南京号不管也不是办法，莫说《条约》里对英方义务的规定，损失1/3火力的南京号一旦打起仗来肯定吃亏。英国海军部深思熟虑后，做出了一个无意中拯救了南京号的决定：南京舰调回本土舰队修理，派遣新锐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替换南京舰。

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

英国人向来效率高，做出决定后的第二天，11月25日，威尔士亲王号就自地中海驻地亚历山大港启程，同时南京号简单地修理了一下，也于同天下午从新加坡出发。对于南京号全体来讲，这不过是一次平行调动，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离祖国更远了罢了。当两舰在印度洋中心互通无线电时，约翰甚至还有闲心跟Z舰队司令菲利普斯中将以及POW舰长里奇开个玩笑（本位面Z舰队仍然存在，由POW和反击为主要组成，菲利普斯将率POW与反击在新加坡汇合编成Z舰队）。然而等他们历经15日的风雨与颠簸，终于驶入苏伊士运河的时候，一条——不，是数条消息宛如晴空霹雳，太平洋的波涛，骤然爆发。

12月10日下午，一个艳阳天，高宪申站在舰桥上，面容有些憔悴。这毕竟是自己和南京号第一次过苏伊士运河，为了确保顺利，他这晚上一宿未眠，在引水员的帮助下，拉着约翰和几个海圻号上的老水兵指挥这条庞然大物缓缓驶入运河中。他还特意让人在舰尾悬上青/天/白/日/满/地/红，这毕竟是中国的战舰第二次在这个关隘露面—上次还是千吨小艇，这次已是万吨巨舰。

因为是军舰，还悬挂着英国国旗，南京号一路上畅通无阻，一晚上就走了近一半路程。高宪申翻了翻日历，默默算了算：明天出了运河，再开几天和H舰队会和，航程就结束大半了。他打了个呵欠，跟约翰和二副周卫华吩咐了几句，转身走向舰长休息室。他只在进入运河后小睡了半小时，现在是时候睡个好觉—

可是突然，一位年轻的通讯员抄着刚刚译好的电文，慌慌张张跌跌撞撞撞入指挥室：“舰长！远东急电！威尔士亲王号和反击号刚才在马来亚海域被……被日本轰炸机……击沉！……”

这条消息，宛如一声惊雷在指挥室内炸响。高宪申呆呆地站在原地，吃惊地睁大眼睛，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约翰让人揪心地愤怒着，他一下子蹿到通讯员跟前，飞快地扯过电报，眼睛死死盯着短短的电文，呼吸变得急促，脸瞬间变得通红，转而又变得苍白。他无力地将眼神从电文上移开，望向天花板，满眼无神。

“Far East Fleet to Ministry of Defence”“POW & Repluse was sunk by Japanese Bombers at about 14:45 in Malayan. 4793 crew members was killed, Vice Admiral Phillips died.”

"这是一场无耻的偷袭！"这是缓过神来后，约翰爆发出的第一句话。高宪申轻轻拍了拍约翰的肩以示安慰。只是他很不理解，日本干这个勾当不是自寻死路？在祖国都打的举步维艰，甚至武汉前线还被一波反推生生丢了不少部队，它怎么敢对世界上最强大的两个海权国家不宣而战的？

但总之，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高宪申快速下达了多条指令，指挥室内霎时又开始忙碌起来。船员们加快了工作的速度，通讯室内也开始新的忙碌。面对急剧变化的国际形势，他们要尽快结束这场旅途，重新投入战斗。

12月16日，奔波了一万多海里，南京号步入普利茅斯军港，结束了她的超长旅程。除了几个旅英的才子，南京号的舰员们大部分都是初次来到英国，新鲜的人，新鲜的景物深深地吸引了这帮小伙子们。也对，历经那么久的辛苦，也该是南京号休息下的时候了。

不过高宪申他们是有了短暂的轻松，海军部那帮家伙可就头疼了。要说一艘新锐战列舰回归本是件好事，也给英国海军是雪中送炭，但南京号的地位确实着实尴尬。论速度，她的29节高航速让她成为英军自损失了胡德号与反击号后，速度最快的战列舰之一（另一艘就是姊妹舰声望号），也追平了欧洲绝大多数新锐战列舰。但论火力，她的14英寸炮比欧洲主流战列舰的15英寸细了整整1英寸。即使修复好B炮塔，6门356mm如果应对日本战列舰倒差不远哪去（金刚级、扶桑级和伊势级都是8*356，只有长门是9*410），但放在动辄8*381满天飞的欧洲海军怪物房那根本不够看，估计也就能欺负欺负沙恩德意志那种伪战列了。

那怎么办？但放着这么大一条高速战巡不用实在可惜，英国海军部商量了半天，咬咬牙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将南京号的356炮管更换为381口径。

换炮管口径这事，说难也不难。毕竟不是扩膛，只是更换炮塔那可简单。巧合的是，当初为民国设计这款军舰的时候，虽然应国民政府要求换成了356主炮，但扬弹机和弹药库等都是按照381炮弹的尺寸设计的，这下连改都不用，直接沿用就行。这可谓是性价比最高的方案，而在民国这里也走得很顺。起初几千万英镑的改装费让凯申有些不愿，但经过各界的游说和一轮又一轮的讨价还价后，双方还是最终敲定：中国向英国支付99，999，999（1千万）英镑改造费供以改造，英国在381主炮外，免费为战舰升级部分设施。

1942年2月27日，南京号改装完毕，从普利茅斯造船厂驶出。装配381主炮的南京号焕然一新，水兵们整整齐齐列阵在甲板上，血气方刚，好不雄壮。高宪申挺立在舰桥上，单手扶着护栏，意气风发。

改装完毕的南京号战列巡洋舰（就是封面）

改造完毕的下一周，南京号便被海军部迫不及待地投入战场。1942年3月3日，南京号在北海巡弋时，遇到了德国“战列巡洋舰”“沙恩霍斯特”和“格奈森瑙”两舰。两年前在声望手上吃过亏的两舰看到南京号立刻不带犹豫地打满舵机拉满航速开溜。高宪申看如何下载youtube视频着到手的肥肉要溜那个气啊，甩了海军帽就下令全速前进，挂起30节航速就跟沙恩两舰开始了一场浩大的追逐战。追了三个小时，德军这边看着非但没被甩开还越拉越近的“纳尔逊级战列舰”吓得话都说不清，大呼“29节纳尔逊又来了”，一边拼命gay图跟维希的轰炸机申请支援一边朝着近岸狂奔。要说沙恩级啥都不好，就是航速高的吓人，31节航速硬是在自己的燃油跑完前跑进了维希的防空范围内。高宪申只能恨恨地望着德舰远去的方向，调转舰头返回基地。改装后南京号的第一次作战任务，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回到普利茅斯的南京号加满了燃油，和诺福克号重巡洋舰，绿宝石号轻巡洋舰（又译翡翠、祖母绿），贾维斯、雅努斯号驱逐舰编为M舰队，负责北海的反破交任务。截至4月15日，在一个多月的巡弋中，南京号带领M舰队共击沉U艇4条，运输船7艘，驱逐舰3艘（Z23，Z19，Z5），取得丰硕战果（这里有机会后面细说击沉Z驱的战斗）。正当高宪申准备休整几天，继续出击时，忽然海军部一道命令下来，M舰队解散，南京号又有新的调令了：美国要租借南京舰。

美国人家大业大，怎么会拉下脸皮来问中国借船呢？还得把时间线拨回去年12月7日。在那场浩大的空袭中，虽然美军的航母全都幸免遇难，但太平洋舰队的九艘战列舰，包括次新型的西弗吉尼亚号战列舰全都受损，亚利桑那号、俄克拉荷马号、加利福尼亚号、西弗吉尼亚号、内华达号沉没，幸存三艘中，田纳西号暂时无法开出，马里兰号和宾夕法尼亚号虽然受损轻微，但作为10年代的老船当作主力战舰着实有些勉强。当然三个月的时间也足以美军从东海岸与圣迭戈紧急抽调，但高速战列舰却只能调来北卡罗莱纳一艘：华盛顿要负责东海岸的防卫，南达科他才服役两周不到，战斗力还没形成。美国海军陷入了没有主力舰可以用的窘境。

要说，战列舰对于以航母战斗为主的太平洋战场也不是特别必要，但在看到英国Z舰队在马来亚的惨状，看到缺乏防空火力的竞技神号被干脆利落地打沉，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ABDA舰队被几乎全歼，菲律宾殖民地全面崩盘，再复盘几次航母演习后，终于开发出一个概念：舰队防空。当然这只是初步的概念，在没有经历珊瑚海、中途岛、东所罗门的几次战斗，美军只是知道，如果把拥有大量防空设施的高速战列舰放在航母旁边，必然能提供更好的防空。因此，美军急需高速战列舰为航母提供防空。

至于为什么问中国借，也很简单。现在同盟军里，除了美国自己（北卡罗来纳级）、自由法国（黎塞留级）、英国（英王乔治五世级和声望）、中国（南京）拥有高速战列舰外，其他包括苏联在内的20多个国家都没有堪用的高速战舰。其中，英国刚刚蒙受了4艘主力舰的沉没，主力舰缺口较大，出租自己的船明显是不乐意的；黎塞留级倒是个诱人的选择，但其仍在观望局势中，在两方摇摆不定。看来看去，也只有中国的南京号最方便、最容易出租。而且南京号已有出租的先例，谈判起来也轻松一些。

况且美国也不是没有向其他国家借战舰的先例。1942年初，美国曾想过向智利租借拉托雷海军上将号战列舰，只因智利人不愿意而作罢。美国人总结了上次谈判失败的经验，重整旗鼓，于1942年3月30日向中、英两国秘密派遣了军方特使，商讨南京号转借的问题。

谈判进行得很顺利。一方面，凯申听说南京号在英国的丰功伟绩，高兴得合不拢嘴，觉得把南京号租借给外国的决定真是何等英明，不顾陈绍宽多郁闷，一口答应了美国的请求。另一方面，南京号本身就不是英国的船，而随着安森号的下水，英国缺少主力舰的窘况终于得以缓解，南京号借给美国，既能卖美国一份人情，也能促使美国在太平洋与日本大干一场，缓解自己远东舰队的压力，所以丘吉尔和海军部考虑了一会儿，最终也也答应了美国的请求。

1942年4月21日，中、美、英三方代表在伦敦签订了《中美英关于转借南京号战列巡洋舰条约》（简称《续条约》）。续条约规定，自条约签订起，1937年签订的《条约》废止；南京舰暂更名为“USS Nanjing”，加入美国太平洋舰队（Pacific Fleet），至珍珠港服役；中国一次性向美国支付改造费xx万美金，美国每年向中国支付租金xx万美金；租期为五年，默认续租；若租借期间出现搜索竞价损伤，修理费以责任分配为基础；若租借期间沉没，美国以造价的80%支付赔偿金。此外，英国还以租金的三分之一向中国支付该年租金。

《续条约》的签订一切顺利。随后，英国派人通知了高宪申。高宪申倒有些讶异，但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走来也是轻车熟路。回去通知舰员，打点装备。4月23日，英国军方派专人在普利茅斯为南京号举行表彰会与送别会。英国军方赞扬了这五年南京舰为英国及世界反法西斯事业做出的突出贡献，赞扬了高宪申、约翰•沃克等人的指挥有方。随后，南京号鸣炮三响，从码头驶出，离开普利茅斯。高宪申站在舰桥上，望着渐渐远去的英国大岛，不由得长叹一声：未来的路会怎样呢？南京号又会怎样呢？他们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的故乡呢？一步步来吧。

英国离美国不远，次日一早五点多，南京号缓缓开入纽约水道，早得情报的记者们簇拥在码头，闪光灯频频，记录下了这珍贵的一瞬。南京号，成了继1911年海圻号后，第二艘访问美国的中国战舰--还是那句话，上次还是千吨小艇，这次已是万吨巨舰。

在纽约补给完毕，又好一阵展示中华雄威后，南京号一路南下，过了巴拿马运河，5月4日便抵达了夏威夷珍珠港。在引导船的指挥下，高宪申亲自操舵，小心翼翼避开水下几艘战列舰的残骸，停靠在3号码头。美国太平洋舰队司令切斯特·威廉·尼米兹亲自前来迎接南京号，为他们举办了一场接风宴。南京号，正式加入了美国海军，回到了抗日的前线。

起初，也和在英国的经历相似，骄横的二等人可看不起这些所谓的“黄皮人”，认为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实力。但当每日的训练开始，就如龙傲天的剧本，那些嘲笑他们的人的脸被打得通红。南京号舰员们配合默契，炮击、雷击、行船，各项训练成绩都名列前茅，就连尼米兹都感叹“这些中国人还真有实力。”在几日后的联合演习中，南京号更是充分发挥自己战列巡洋舰的高航速，带领编队将北卡罗来纳号“击沉”了数次，自己仅被“击沉”一次。演习结束后，再也没有谁敢小看他们了。

直到5月末的这段时间内，南京号就停在珍珠港，一边训练一边备战。不过太平洋上，坏消息是一个接一个。巴丹战役失败，缅甸战役失利，整个东南亚都几乎落入了日本之手。5月27日，高宪申难得放松一会，和约翰站在码头上，眺望着碧蓝的天空与海洋，享受着海风的吹拂与景色的美丽。但两人的心里都忧心忡忡。日军太快了，这才半年时间就推平了整个菲律宾，把英美联军打得惨败。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日军会怎么行动呢

还没等他们思考完这些问题，耳边忽然传来一身惊呼：“Hey，that's our carrier！”两人不约而同向前望去。珍珠港的入港口，一条伤痕累累的航母在拖船的牵引下，艰难地挪入港中。这条航母和他们之前在英国看到的竞技神和光辉级大不相同，舰首是开放的，舰体更为庞大，舰岛的设置也略有不同。“这是约克城号航母，我们美国最先进的航空母舰。”身边一位美国军官无不骄傲地向面露好奇的两人介绍。只是这艘昔日的美国海军的骄傲，现在已然伤痕累累。舰身上火燎的痕迹清晰可见，更赫人的是甲板上那个大洞，老远处都清晰可见。

约克城号航母在整体浴室图片修理厂

“发生了什么？”望着约克城号歪歪斜斜蹒跚走向修理厂，高宪申脑中冒出疑问。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忽然看到身后一群人急匆匆穿过人群，向着司令部大楼奔去。高宪申拦下了一位自己认识的美国军官。“Smith，what's wrong？”他开口问道。那位叫史密斯的海军参谋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高宪申皱着眉头地望着远去的参谋（们），心中一股不详的预感涌出。“约翰，可能有点麻烦了。”他一脸凝重。

他的预感,确实挺准。次日大早，他刚刚集合了全体官兵准备早训，一位通讯员却快步跑来，传达了指令：尼米兹要所有主力舰舰长前去司令部开会--紧急战前会议。

直到到达指战室，高宪申才发现，这次会议的规模大得有些可怕了。不光是几位舰长，还有第17特混大队司令，前面在珊瑚海跟日军首次交手的法兰克·弗莱彻，以及“蛮牛”哈尔西的爱徒--尼米兹介绍说是接替他的--雷蒙德·斯普鲁恩斯，以及一群舰队高级参谋，簇拥挤满了整个指战室。

法兰克·J·弗莱彻

见人基本到齐，尼米兹清清嗓子，开始了这场伟大棋局的第一步。他从桌上拿起厚厚一沓情报单，脸色显得有些沉重：“各位，根据最新情报显示，日本大本营海军部命令，中途岛攻略部队分为四支：山本五十六大将指挥的主力舰队，拥有航母1艘、水上飞机母舰2艘、战列舰7艘；南云忠一指挥的机动编队，拥有航母3艘、战列舰2艘；近藤信竹率领的登陆编队，拥有航母2艘、水上飞机母舰2艘、战列舰2艘；和细萱戍子郎中将带领的北方编队，也就是佯攻阿留申群岛的，拥有航母2艘、水上飞机母舰1艘，没有战列舰。择日出发。”

略微喘了口气，他又将目光投向包括高宪申在内的几位舰长身上，“而我们手上，有约克城、企业、大黄蜂三艘航母，北卡罗莱纳、南京两艘战列舰和中途岛机场…………”听到“Yorktown”时，高宪申不由得愣了一下：约克城号不是昨天才开回港内大修吗？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静静往下听.尼米兹看众人一声不吭，仿佛被着庞大的数字差距震撼了，微微扯出个笑容，“大家别被数字吓着了，我们真正需要直面的，不过南云机动部队一支，4艘航母，2艘战列。”这句话无形间减去众人许多心理负担，高宪申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没那么剧烈了。

简单介绍了敌我情况后，尼米兹快速宣布了主力舰队的战斗序列。由弗莱彻少将率领第17特混大队（TF17），坐镇约克城号航空母舰，下辖南京号战列巡洋舰，2艘重巡，5艘驱逐；由斯普鲁恩斯少将率领第16特混大队（TF16），坐镇企业号航空母舰，下辖大黄蜂号航空母舰，北卡罗莱纳号战列舰，5艘重巡，9艘驱逐；另有2艘油船、2艘驱逐、19艘潜艇及中途岛机场的战机参加战斗。在听到“TF17……USS Nanjing”时，弗莱彻眼中闪过一瞬的错愣，转瞬即逝。高宪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眼神，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南京号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但对黄种人的歧视可不容易改变。他只能一次次尽力做到最好，给歧视他们的人狠狠一巴掌，希望渐渐能扭转吧。

接下来，是战术布置。尼米兹将自己全部的智慧都用在了这短短一分钟的布置中。“我们要设一个陷阱。”尼米兹拿着长棍，轻轻点着海图上几个经过深思熟虑的点，“我们的航母将在中途岛东北方向待命。现在，我们在这里设置了一条潜艇警戒线（长棍在海图上划过长长一条线），至于中途岛机场本身，我们已经把能腾出来的每一架飞机都塞上了跑道。”尼米兹喘了口气，“但这一次，如果幸运的话。”他笑了笑，“惊喜会站在我们这边。”（高宪申不是擅长排兵布阵的，但看着尼米兹的布置，也觉得这个阵势不错）

斯普鲁恩斯是个寡言的、严肃的军人。听着尼米兹的部署，他微微皱起了眉，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站立在桌前，其貌不扬的一位军官。他五官端正，戴着副眼镜，脸细长呈瓜子状，双目炯炯有神，一股智慧与老练的光芒闪烁在眉宇间。“莱顿，对这些日军单位方位的预测，有多可靠？”“它已经是我们根据现有情报做出的最佳猜测。”斯普鲁恩斯似乎对莱顿的回答不很满意：“我不能根据猜测来排兵布阵……”尼米兹轻轻拍了拍斯普鲁恩斯，走入斯普鲁恩斯和莱顿之间，用眼神鼓励着莱顿：“我直到，我们的要求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但我们需要你具体一点。”莱顿轻轻喘了口气，看着两位司令官，坚定地开了口，进入了这次会议中最精彩的时刻：

“日军将在6月4日的早上在中途岛西北方向325度的方位发动进攻。当地时间7时，我们将在离中途岛175英里的地方发现他们。”

情报官埃德温·莱顿中校

短短的一句话，震撼了现场所有人。一方面也是这个精确到1小时，1英里，1度的预测，另一方面也有对这位曾经误判了情报导致珍珠港的惨案的情报官的不信任。但尼米兹听完，只是点点头：“我相信莱顿和他的小组。按照莱顿他们的预测布置。”莱顿常常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散会”尼米兹放下长棍，宣布散会。众人鱼贯走出指战室。高宪申走出大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大战在即，没有一人是轻松的。他步履匆匆跑回训练场，召集士兵，向他们宣布了此事。南京号，乃至整个珍珠港，进入了紧张的备战阶段。

5月29日，斯普鲁恩斯率领完好的第16特混舰队先行离开。约克城号由于还没有完成维修，只能暂缓出征。

5月30日，正是第17特混舰队的出征日期，也是尼米兹给维修人员下的截止日期。在高宪申的指挥下，早已做好准备的南京号和阿斯托里亚号等护航舰船早在珍珠港外等候。然而直到正午，也迟迟不见旗舰约克城号的踪影。高宪申趴在舷窗边，眺望着水雾笼罩的珍珠港。迟到的旗舰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会不会是约克城号伤的太重无法修好呢？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呢？他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就在他已经开始考虑如果约克城号来不了，这场仗该怎么打的时候，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那是什么？”高宪申一惊，连忙满怀期待地向前望去—远处的水雾中，赫然出现一团黑色的影子。黑影愈来愈大，逐渐有了形状，逐渐变得更深，最后，在晚霞的照耀下，猛然冲破浓雾，宽大的舰首刺出，随后是舰身，舰桥，以及停在甲板上，昂着头，随时准备腾起痛击敌人的舰载机。

“是约克城号！”“他们是怎么做到在3天之内就让她从干船坞里出来的？！”各种惊讶的议论声在水兵群中响起。无法想象，约克城号是怎样在72小时内之内恢复战斗力，重新投入战斗的。观看了这一幕的高宪申，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舰长，约克城号给我们打灯语，说让我们立刻编队，出发！”通讯员在身后报告。高宪申点了点头，抬腕看了看表，13:07。“或许应该把这一刻记录下来。”他嘟囔着。随后，高宪申走向舰长位，举起右臂，猛然挥下：

“南京，出发！”

隆隆的引擎声响起，南京号战列巡洋舰，开启了她，最壮丽，最传奇的战役：中途岛海战！

6月2日傍晚，弗莱彻的第17特混编队与斯普鲁恩斯的第16特混编队在中途岛西北方480海里的“幸运点”完成集合，中途岛海战，正式拉开帷幕。

附：中途岛海战盟军战斗序列（中英文）

第17特混编队（TF17）—法兰克•J•弗莱彻少将，坐镇约克城号航空母舰

第5分遣编队（TG17.5）“约克城”--艾略特•布克马斯特上校第1分遣舰队（TG17.1）--高宪申上校，坐镇南京号战列巡洋舰“南京”--高宪申上校第2分遣舰队（TG17.2）--威廉•W•史密斯少将，坐镇阿斯托里亚号重巡洋舰“阿斯托利亚”“波特兰”第4分遣舰队（TG17.4）--赫伯特•胡佛上校，坐镇哈曼号驱逐舰“哈曼”“安德森”“格温”“莫里斯”“罗素”

第16特混编队（TF16）--雷蒙德•A•斯普鲁恩斯少将，坐镇企业号航空母舰

第5分遣舰队（TG16.5）“企业”--乔治•D•默里上校“大黄蜂”--马克•A•米歇尔上校第1分遣舰队--赫斯特•维德特上校，坐镇北卡罗来纳号战列舰“北卡罗来纳”--舰长 赫斯特•维德特第2分遣舰队--托马斯•C•金凯德少将，坐镇亚特兰大号轻巡洋舰“亚特兰大”“明尼阿波利斯”“新奥尔良”“北安普顿”“彭萨科拉”“文森斯”第4分遣舰队--亚历山大•R•厄尔利上校，坐镇菲尔普斯号驱逐舰“菲尔普斯”“伍德”“艾尔温”“莫纳汉”“鲍尔奇”“科宁厄姆”“贝纳姆”“艾略特”“莫里”潜艇编队“西马龙”“白星石斑鱼”“杜威”“蒙森”

Task Force 17 - Rear Admiral Frank J. Fletcher in Yorktown

Task Group 17.5 (Carrier Group)USS Yorktown - Captain Elliott BuckmasterTask Group 17.1 (Battleship Group) – Captain Xianshen Gao in NanjingUSS Nanjing – Captain Xianshen GaoTask Group 17.2 (Cruiser Group) - Rear Admiral William W. Smith in AstoriaUSS AstoriaUSS PortlandTask Group 17.4 (Destroyer Screen) - Captain Gilbert Hoover (COMDESRON 2)USS HammannUSS AndersonUSS GwinUSS HughesUSS MorrisUSS Russell

Task Force 16 - commander: Rear Admiral Raymond A. Spruance in Enterprise

Task Group 16.5 (Carrier Group)USS Enterprise - Captain George D. MurrayUSS Hornet - Captain Marc A. MitscherTask Group 16.1 (Battleship Group) – Captain Olaf M. HustvedtUSS North Carolina – Captain Olaf M. HustvedtTask Group 16.2 (Cruiser Group) - Rear Admiral Thomas C. Kinkaid (COMCRUDIV 6)USS AtlantaUSS MinneapolisUSS New OrleansUSS NorthamptonUSS PensacolaUSS VincennesTask Group 16.4 (Destroyer Screen) - Captain Alexander R. Early (COMDESRON 1)USS PhelpsUSS WordenUSS MonaghanUSS AylwinUSS BalchUSS BenhamUSS ElletUSS MauryOilers GroupUSS CimarronUSS PlatteUSS DeweyUSS Monssen

（来源：Military-Wiki Fandom）

6月4日清晨，南云舰队释放108架舰载机对中途岛基地实行了轰炸。中途岛战役正式开始。

最初的战斗和南京号什么大的关系。她放飞了几架“翠鸟”水上侦察机（加入美军后美军实在受不了英国产的几架笨重的“海象”给换的），跟着约克城号的侦察机第二波发现了南云舰队，并在随后参加了监视行动。8时40分，约克城号终于做好准备，根据侦察机传来的最新位置数据，放飞了半数35架舰载机，对南云舰队进行打击。看着舰载机从航母上腾空而起，直冲云霄，高宪申心里兴奋又有些紧张。“如果回来的时候，让日本飞机咬住尾巴跟回来，可就惨了。”他心里思索着，开始思考应急措施。舰队防空，谁都是第一次，怎么跑位、怎么形成弹幕，怎么互相配合，都是一门学问。高宪申将指挥塔交给约翰，自己拉着防空管制官王明和几块防空炮的指挥--包括“南京突围战役”中立下大功的赵大富中尉，窝在舰长室商讨防空事宜。一讨论，就是近一个小时。

要说呢，高宪申和南京号的运气是好是坏呢。他这个准备，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在关键时刻拯救了舰队，真正地改写了历史。当然，这是后话了。

约克城号起飞攻击波一个小时三刻后，10时45分，接替在日本航母群上盘旋的“水侦-3”传来了好消息：企业和约克城的俯冲轰炸机群先后飞到了南云舰队的上空。经过一番精彩的俯冲，日军三艘航母炸开了花。无线电那头，飞行员看似冷静地汇报着战果，但所有人都听得出他此刻的激动.

日军机动部队被重创

“日本航母被炸飞了！我们赢了！”欢呼声骤然爆发出来，所有人欢呼雀跃，咒骂着“小日本鬼子死得好啊！”高呼着“美国佬太厉害了！”疯狂庆祝着胜利。指挥室内的众人则冷静的多，但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喜悦笑容暴露了他们的内心并不平静。

“我们赢了？”周卫华声音有些发颤。是啊，以前面对日本人，几乎只有被动挨打的份，现在忽然打了场打胜仗，换谁能不高兴呢？

然而高宪申却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还没有。”他说，“日本人还有一艘航母，威胁也不小。”随即，他转过身去，给约克城号上的弗莱彻少将发了封无线电，建议等第一波攻击群回来后，立刻起飞第二波攻击波，对幸存的日本航母进行打击。弗莱彻深以为然，同意了他的计划。

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约克城号等不到那时候了。

雷达兵孙成海眨了眨眼，打了个呵欠。他昨天一整夜都没睡好--“TMD王大胡子”他嘟囔着，问隔壁讨了瓶风油精，抹在太阳穴上提提神，强睁开眼睛，再紧盯着对空雷达屏。这款英制281型对空雷达是在那次大改中顺便升级的，和约克城号上的美制SK对空雷达比起甚至好些，多次帮南京号提前发现敌机，化险为夷。孙成海对它是爱不释手。

他重新将目光投回屏幕，顿时被吓了一跳：只他离开视线的几秒钟，屏幕那上多出了几十个光点，闪烁着向舰队奔来。他一激灵，连忙发送了敌我识别码。MKⅠ型敌我识别器迅速发送无线电波，不久便受到了回复。还好，这是前一波攻击机群。35架攻击机，只返回了24架，有11架战机坠入大洋中，22名英勇的飞行员长眠在大海里。

指挥室内众人也注意到了浩浩荡荡凯旋荣归的美国攻击机群。舰上的美国海军史密斯参谋（职务是TG17.1舰队参谋）脸上露出了些许自豪的笑容。“这群美国小伙子们，真是好样的”约翰由衷感叹着。经历过Z舰队在马来亚的惨剧后，他对海军航空兵重视有加，同时也对战舰防空更为上心。在他的一手操办下，南京号获得了全面的防空力量的升级，原先过时炮廓炮被全面取消，改装上10座双联装113mm高平两用炮，4座八联装40mm砰砰炮，甚至还有4座20枚防空火箭炮。堪称“本土防空最强”的南京舰成了约翰引以为豪的杰作。而来到美国海军后，美国人对她的防空进行了近一步改造与升级，包括但不限于改上四联装40mm博福斯对空机炮，增加24门20mm厄利孔机枪等，密密麻麻的机枪火炮管插在南京号的舰身上，宛如刺猬一般。主持防空火力再升级的正是史密斯参谋，他曾在曾在圣地亚哥号与北卡罗莱纳号这两艘“防空专精”的战舰上服役过，对于防空的布置更是在行。经过他和约翰讨论与主持下，这艘中英美三国混血的战列舰，几乎成了美国海军中防空最强的战列舰之一。每每看到这艘“刺猬”，两个外国人都会止不住的露出满脸笑容。

完成防空改造后的南京号

看着战机一架架在约克城号上降落，众人心中略有放松，但高宪申的心中仍紧紧绷着：如果让日军尾随着返回的机群找到母舰，可就麻烦了。他不动声色地吩咐雷达室加强警戒，眼睛死死盯着远处那片天空--正跟6年前的那场海战中，如出一辙。

很不幸，真给他言中了。孙成海刚刚放松了没一会儿，雷达左上角，一串光点骤然冒出。起初他还以为只是掉队的战机，也没当回事，可是当他看到光点越来越多，兵分三路朝着舰队扑来，他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报告！西北方向发现不明飞行物！”他举起了左手向雷达总指挥示意，同时摁下了按钮，内心还存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这不过是其他航母的迷航机群。可是3秒，5秒，接受屏上是一片空白。他失落地叹了口气，报告敌袭。

南京号上，战斗警报尖利地响了起来。 锅炉进入强压通风状态，提升到最高航速29节以占据有利防空位置。防空管制官王明大声吼着，左A防空炮区指挥赵大富高声激励着自己手下的几个兵，高炮手们急匆匆跳入防空炮位。博福斯高炮，40mm“砰砰”炮，连发火箭弹，甚至113mm副炮，齐齐指向天空，瞄准了远处那片黑暗。指挥室内，众位指挥官紧张地来回走动着，传达着指令，准备着作战。炮击指挥刘铭吩咐着诸位副炮炮长最后的细节；副总参谋李维胜（为什么降级了？史密斯要当总参谋）和总参谋史密斯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随后的反击手段；二副周卫华和大副约翰分头做着最后的检查。高宪申紧张地握住了拳头，这幕场景，和五年前的那次如出一辙。同样的黑云，同样的海面，只是不同的人，不同的船，不同的斗志。当年孤立无援的南京现在成了TF17的重要屏卫舰，当年那支被金刚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得战列舰现在雄赳赳气昂昂，做好万全准备迎击日军的空袭。

“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高宪申很惊讶，临战前自己居然还有闲心想这句古文。或许这就是一种自信吧，他看着井井有条的指挥室，脸上久违地露出一些笑容。

海面上，接到南京号发来的信号后，“波特兰”与“阿斯托里亚”两舰同时迅速提速，做好防空准备。所有人严阵以待，世界海军史上的第一次舰队防空，开始了。

“哒哒哒”最先扑上的，是约克城号的VF-3战斗机群。为了给己方战机的降落争取时间，他们义无反顾扑向了日军机群。指挥日军机群的，是飞龙号飞行分队长，小林道雄大尉。看到十几架F4F野猫战斗机向自己冲来，他轻蔑一笑：零战的实力可比野猫强得多，接下来，大概又是一场空中大屠杀吧。正想着，身边几架零式战斗机便压下机头，朝着弱小的野猫俯冲下来。小林道雄想得并不完全错，如果是寻常的野猫群，只怕几架零战就能轻易打散。但约克城VF-3战斗机群的指挥，是约翰·史密斯·萨奇。

面对扑来向自己的零战，他舔了舔嘴唇。上次自己带领的机群在珊瑚海首开记录，他自创的剪刀战术击落了数架零战，自己却仅付出了2架野猫的微小代价，创造了二战以来的奇迹。又一次，这是在中途岛，他眯起眼睛，盯住一架正对着自己的零战。毫不犹豫，他将引擎推满，大吼着冲上前去。空中，顿时战作一团。不时有战机冒着火花从空中坠落，双方数量五五开。高宪申望着火光遍天，想起了那日空中的血战：两翼机对战单翼机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他深吸一口气，把这些回忆从脑海中抛去，将注意力放回现实中。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入左侧的天空时，不禁皱起了眉。

还是有不少日机突破了战斗机的防线，向着航母猛扑过去。高宪申握紧了拳头：“开火！”“砰——”副炮发出巨响，拉开了南京号加入美国海军后的第一场正式作战的序幕。随后，密密麻麻的枪炮声响起，所有对空的武器顷刻间冒出火光。战士们拼命向天空中泼洒着炮弹，数不胜数的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火花，天上形成了一道密密的火幕。日机机群周围，冒出一连串的黑云，不时有日机炸成一团火球，栽向海面，发出猛烈的爆炸。仿佛形成了一道“禁飞区”般，冲入火幕的战机无一例外，不是在空中吸入破片爆炸，就是被击穿直接散架。据坠机后被俘虏的中岛忠一说，南京号的防空是他“一辈子都不敢回忆”的可怕场景。友机不断被击落，自己的九七舰攻也被一枚炮弹直接打散了架。他尖叫着拉开降落伞，拼命躲避着破片，才侥幸逃得性命。而更多运气差的日军士兵，早跟飞机融为一体，或是在空中被弹片直接击穿。

这是地狱，日军在太平洋豪横五年以来遇到的最强大的防空cspn力量。

南京号上的防空炮正在开火（大家伙就当这是南京吧）

高宪申点点头，很是满意。望着侵略自己祖国的仇人化为了一枚枚火流星，心中畅快难以言表。不过他很快又紧张起来--还是有几架攻击机突破了防线，向着航母开始了俯冲。

当然，约克城号也不是吃干饭的，珊瑚海的惨状让这群高炮手们成了整个美国对日机防空经验最丰富的小伙子，炮火骤然爆发出来，向着日机扫射去。然而航母的防空毕竟不如战列，不少战机突破了这最后一道防线，投下了炸弹。高宪申紧张地攥着望远镜，心里默默祈祷着。幸好，约克城号及时做出规避动作，侥幸突破防空弹幕的几架九九舰爆投下的航弹全都在航母两侧近失，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看到这，高宪申才轻轻松了口气。

可是还没完。在正面冲锋遭受了南京号的一波死亡弹幕后，日机转换了攻击路径，选择绕过南京号，从舰队前端的重巡和驱逐弹幕中穿过。波特兰号和两艘西姆斯级虽然尽了全力，但毕竟不是专门强化过防空的南京，也不是专门作为防空舰使用的亚特兰大级，防空能力毕竟弱些，还是让不少轰炸机穿过了防空弹幕，对着约克城号投下了炸弹。

令所有人揪心的一幕出现了：约克城的前甲板上，爆起一团巨大的火球，接着是火光冲天，红色、黄色的烈焰交杂着，将周边海面映得通红。一枚500磅航弹炸穿了刚刚修补好的舰艏，一号升降机被炸成了块扭曲的废铁。损管组急急忙忙冲上，数条火龙射入水中，勉强压制了火势。可还没完，又一枚250磅航弹落在右舷，绽放出一朵绚丽的死亡之花。

遭受轰炸的约克城号（图中左侧烟幕正是南京的防空弹幕）

高宪申狠狠地捶着舷窗，心中犹生出一种无力感。南京的防空火力再强，也只能防住一面，甚至是一角的敌机。波特兰和哈曼防守的那块天空防御最弱，一旦被大量突破，约克城就危险了。然而，南京鞭长莫及，防空炮火再远也够不到那块空域。“如果北卡在那，或者有两条亚特兰大，就好了。”他心里琢磨着。战争果然是推动人类发展的一大动力，后来那支毁天灭地的“灭国舰队”的防空体系，正是在这一闪中现了雏形。

高宪申晚年回忆起这场海空大战时，万分感慨地说：“如果我没有参加这场战斗，恐怕一辈子也感悟不到什么是舰队防空。那么恐怕中国在刚刚迈入海战的新时代，就被其他国家远远甩在身后。”由此看出，这场战斗对世界，对新中国的重要意义。

10：54，周围逐渐安静下来。残存的日军轰炸机向着西南撤去，24架攻击机如今只剩不过11架，足足15架九九舰爆葬身在密集的防空弹幕中，6架零战在萨奇的剪刀下也只剩了2架。当然，美军的伤亡也不小，VF-3机队足足6架野猫，5位英雄的飞行员们长眠在大海中。作为攻击目标的约克城号此刻已是伤痕累累，1枚500磅炸弹炸穿舰艏，1枚500磅炸弹击毁了前部升降机，1枚250磅航弹落在右舷防空阵地中，可以说，约克城号此刻已经完全丧失了放飞战机的能力。待耗尽机油的战斗机中队降落，剩下的全靠水面舰只了。

高宪申担忧地看着歪歪斜斜在航母后甲板上降落的战斗机，听着王明的统计。15架轰炸机，光是被南京号打下的就有9架之多，这可真是大功一件。身后王明的声音止不住地上扬，不用回头都知道这家伙准是乐开了花，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不过万里晴空中仍藏着一丝阴云：日军的鱼雷机队尚未出现，这才是他们的最大敌人。他按住了快飞起的王明，低声吩咐了几句。王明一愣，转而会意，转身安排下去。

对空雷达全功率扫描着四周，两架注满燃油的水侦从弹射架上一跃而起，向着西北方向搜索敌机群。不过这还不够，在他完成这一切不知的同时，约克城号上的弗莱彻少将打来了灯光信号，下令舰队右转，向东南方向全速撤退。至于无线电静默还是不能打破，所以中途岛的陆基是指望不上了。在回到中途岛环礁之前，他们还是只能靠自己。

考虑到转向后，防空最强的南京号便无法发挥全部防空火力，短暂的交流后，南京便和阿斯托里亚号互换位置，在末尾压阵，在日记的进攻方向上构起一条不可逾越的铁幕。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现在就等着日军的最后一攻了。

13：40，北方果然又出现一股阴云。这次大家不再慌乱，防空炮手各个就位，厄利孔、博福斯各个指向天空。几年前鱼雷机的突袭，没有人能忘却；肇和号缓缓下沉的场景，方念祖向南京敬礼，与舰同沉的画面，没有人不历历在目。太痛了，太痛了！南京上，无人不恨那日的鱼雷机。看着逼近的机群，所有人都红了眼。不用多说什么，漫天的火幕铺开了。

真个命运戏人。鱼雷机队的总指挥，正是那位在东海给南京突围舰队投下五枚鱼雷，击沉了肇和号的日本海航王牌飞行员，现任飞龙号飞行中队队长，友永丈市大尉。在“长江口之战”中立了大功后，又经过五年的历练，他荣升飞龙号飞行队长。在三艘航母被点了天灯后，他满怀复仇的怒火，带领着自己的大队九七舰攻，誓要复仇。这种贴近水面以躲避屏卫舰防空火力的战术，友永丈市他从未失手。现在看来，这次也稳操胜券。

他轻轻把住操纵杆，准心死死套住约克城号的舰影。眼看着视野中的“护卫舰”越放越大，他只偶尔一瞥，心中却升起疑虑：这艘屏卫舰和他曾打过交道的大有不同：比重巡还大的舰身，典型的英式剑桥，和极少的主炮炮塔，美军里好像根本没有此类战舰。友永丈市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司令部下发的战舰识别名录，却对这艘军舰没有任何印象。

越来越近了，他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这艘军舰上。终于看清它是，他惊讶地走了神：这不是自己在“支那”那边打过的那条战列舰，南京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猛然间想起自己曾看过一封报纸，头版印着一幅战舰驶过自由女神像的照片。那上面的战舰，和眼前的这艘一模一样。至于是不是英军的姊妹舰声望，他在飞过南京的一瞬就看清了：舰上撒玛利亚成堆的，显然是“支那人”。

“难道，那帮支那人和米国结盟了？”他不自觉想起了自己参加那场惊天动地的突袭时，长官对他们说的话：这次袭击可以帮助大/日/本/帝/国击败米国，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当时的他无比相信这句话，可现在，他心中却闪过一丝怀疑：帝国真的能成功吗？

自负的日本人啊！他们自以为是舰队防空的先驱，可盟军紧随其后；他们满以为美国人会顺着他们的计划，由着“九段渐减邀击”战术的布置，可盟军又怎会如他们所愿？他们的夜郎自大，最终导致了他们的灭亡。

掠过南京号的一瞬，他望着它高大的舰桥，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间，他竟失了神。

正是这一弹指的愣神，葬送了他的性命。

一枚高炮手，怀着复仇的怒火，将一枚炮弹送上天空，呼啸着，嘶吼着，穿过鱼雷机脆弱的蒙皮，撞入那脆弱的发动机。鱼雷机凌空爆炸了，解体了。后半部分裂成三块，翻滚着，燃烧着，尖啸着坠入水中。又是一次猛烈的爆炸，是机载鱼雷爆起一团火焰。海面上的燃油被点燃了，熊熊烈焰腾起。只数秒，这架鱼雷机就变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几块残骸。立了大功的友永丈市，在他人生最后一秒内，只听到了一声“咔嚓”，眼前便是一团漆黑。一股热浪向他直扑而来，他立刻失去了对世界的一切感知。最后一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帝国，完了。

赵大富此刻还不知道自己指挥的炮座已经大仇得报。他怒吼着，在几个炮座前跳来跳去，指挥着他的弟兄们打下一架又一架飞机。南京的防空弹幕果然强悍，经过短短1分钟的防空，已有五架鱼雷机葬身在火焰中。最后成功突破南京的防御，向约克城投下鱼雷的，只有寥寥三架。

看着三条雪白的轨迹向着约克城逐渐延伸过去，高宪申的心揪成一团。航母上的瞭望员惊恐地扯着嗓子：“左后侧，3枚鱼雷！”艾略特·布克马斯特舰长急令右满舵，约克城勉强提至29节航速，拖着笨重的身躯向右方急转，期望能躲过这三枚致命的鱼类。然而毕竟还是太近了，天不遂人意：望远镜中突起一柱喷泉。约克城号还是被一枚鱼雷击中了左舷舰舯。海水破洞而入，航母航速骤减，舰体逐渐向左倾斜。好在损管组真是给力，漏洞很快修补，进水也很快减缓。

被鱼雷攻击机袭击的约克城号（清晰可辨有两架飞机坠毁）

高宪申略略失望地放下望远镜。他不知道，他和他的南京号，就在刚才这一瞬，改变了历史的走向，改变了自己，约克城，弗莱彻少将，TF17，乃至整个太平洋战场的走向。历史上的这一轮攻击中，有两枚鱼雷击中了约克城号，而其中第一枚致命的鱼雷击穿了动力舱，使航母彻底失去了动力，无助地漂浮在海面上，最终被伊-168潜艇送入海底——这枚鱼雷，正是友永丈市投下的。现在娜美绝杀的鱼雷早变成了海面上的些许碎片，和友永丈市一道，沉入汪洋大海中。

迎接接下来的第二轮攻击，南京号愈战愈勇，又击落足三架战机。不过这一次他们长了心眼，又是从防守薄弱的右侧突破。还在两艘重巡终于给力，联手击落了3架战机，仅有2条鱼雷朝着航母突去，全部近失。

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了，但还在，差不多该结束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