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抗日战争（29）——中条山会战

抗战史上最大之耻辱。

—央行放水—1941年5月28日，蒋介石在《对晋南作战失败之检讨》中的评价

本篇概要

中条山会战

（全文约3900字）

在国民党阵营中，卫立煌是少有的与共产党交好的将领。

在1941商业贷款年底被蒋介石剥夺军权以前，第十八集团军（八路军）一直属于卫立煌战区的战斗序列①，《彭德怀自述》中说，八路军“归卫立煌所指挥，但他又从未指挥过我们”。

卫立煌对八路军不仅不干预、不夺权、不搞“摩擦”，还顶住压力给八路军调拨支援大批武器弹药等军需泰山攻略物资。

卫立煌主政河南期间，八路军在洛阳设有办事处，周恩来、朱德、彭德怀等人来到洛阳时，卫都亲自迎接，设宴款待。

1940年初，蒋介石授意朱怀冰、庞炳勋、张荫梧等部夹击八路军太行抗日根据地，但卫立煌拒绝驰援朱怀冰，致朱部主力被歼。

在双方的密切配合下，第一战区的抗日形势颇好，林伯渠曾书赠卫立煌：“黄河保卫华北，先生保卫黄河。”

他也不负这一盛赞，在1938年至1941年初的三年多时间里，牢牢守着黄河北岸的中条山防线斗智动漫，日军先后八次大举进攻都悻悻而归，无法进犯黄河南岸，华北方面军4个师团被牵制于此。

因此，中条山被日军视为扰乱华北、尤其是山西的主要根源，是华北日军腹中的“盲肠炎症”。

1941年4月13日，日苏两国签署《日苏互不侵犯条约》，苏联停止了对华援助，中国的外部环境顿时恶劣起来。

皖南事变后，国共合作彻底破裂，卫立煌因其亲共立场屡遭控告，镇守晋南的孙蔚如第4集团军（前身为杨虎城第17路军）因“有倾向中共嫌疑”也险些被蒋介石我的数据调走②，日军则趁机利用电台大肆宣扬“中共与日军从不冲突”，以加深国共之间的隔阂冲突。

4月18日，何应钦在洛阳召开三个军区军龙利鱼图片以上长官军事会议，但会上不仅没有拿出任何中条山地带作战方案，“防共”、“限共”还成了重要议题。

此时，日军正从华中、苏北抽调部队到华北，又从关东军调航空兵至运城、新乡机场，在“胜败在于八分准备”的口号下，十余万日军集结在晋南地区。

眼看大军压境，卫立煌还在峨眉山“听训”，直到5月初才返回洛阳。

此时，刚接到出击作战命令的第一战区所属部队还未行动，日军就对中条山发起了攻势。

5月6日，日军航空兵狂轰滥炸切断了陇海铁路。7日晚，日军采取“中间穿透、四面合围”的战术，从东、西、北三面向中条山地区的中国军队发起了全面进攻，空投部队则直接攻击中国军队各司令部。

日军进攻的重点在西部，8日拂晓突破了中国守军赵世玲第43军的阵地，当晚，伞兵和步兵协同攻占了中条山的核心部位垣曲。

中条山防线迅速瓦解，守军第5集团军和第1大腿吸脂多少钱4集团军之间联系被拦腰截断。

防守东部的裴昌会第9军。8日，济源城在日军的狂轰滥炸中陷落。9日，第9军在封门口与日军展开血战，因日军突入北岸各渡口，裴军长接到命令撤至黄河湖南娱乐南岸。信浓号航母

但至11日，第9军仅有一师渡河，另两crocs鞋师只能跑到济源北面大山里。

北部中国守军坚持较久，武士敏第98军顽强阻击，一直抵抗到13日阵地失守，因渡口已失，武军长只能率部向西北转移。

不停收到告急军报的蒋介石开始“病急乱投医”，两次找到周恩来，提出共产党武装以游击战争切断同内裤超人蒲、正太、平汉等铁路，迫敌退却，并表示“饷弹有了成绩后自然发给”。

然而远水不解近渴，毛泽东多次指示要“团结对敌”、“决不计较国民党的反共仇恨”，彭德怀指挥八路军发起破袭牵制后方日军，但未能有效影响战局。

12日，日军封锁了黄河北岸退往南岸的所有渡口，完成了对中条山中国军队内外侧的双重包围。

会战仅仅五天，中国军队就陷入了万劫不复。

包围圈里的中国军队不断溃败、逃亡、死伤。

第14集团军司令部在中条山里辗转半月，总司令刘茂恩和参谋长符绍谦分散突围而出。

刘戡第93军主力有3万人，系中央军嫡系，被日军反复追击疲于奔命，后在山西新军帮助下取道太岳根据地撤至陕西。

范汉杰第27军曾试图策应第14集团军突围，遭日军阻截后退回，范率少数部队向东转入太行山东麓。

这些侥幸脱出的，已算是不幸中之万幸。

第43军大部溃散，少数官兵渡过汾河向西溃逃，后勤人员及随军家眷在黄河滩上被日军俘虏。

第80军在黄蜂乳河边上因争抢渡河溃不成军，军长孔令恂竟率军直属部队抢夺船只渡河逃跑，掩护部队和河北民军落入河中淹死不下百余人。

第80军新编第27师师长王小咕咚峻、参谋长陈文杞相继战死，副师长梁希贤见部属死伤殆尽，纵身投河殉国。第27师全军覆没。

第17军基本部队第84师被打散，军参谋长金醒吾、副官长王秀泉、新编第2师师长赵奎阁等人被俘，军长高桂滋几乎成了光杆司令。

第3军军长唐淮源率一团奋力突围未成，血战数日，身边只剩下一名卫士，余皆战死。不愿做俘虏的唐军长在日军逼近山顶时举枪自戕，其卫士亦在尸体旁饮弹身亡。

第3军第12师师长寸性奇也带一团突围，遭日军追击，右肩中弹，官兵们用滑竿抬着他继续奔逃，后又被日军包围，双方在泥泞中展开肉搏战。寸师长右腿被炮弹炸断，自知无力再走，遂令部下突围，自己用佩剑自尽。

前身为建国第一军的第3军建制几乎完全消失。③

仅一个星期，中国军队死亡即达数万人。

绵延三百余华里的中条山，每一寸这很清真土地都在燃烧，每一条山路都淌满了中国军人的鲜血。

5月下旬，日军直逼黄河南岸，威胁洛阳、潼关。

洛阳等地因国民政府政府军政高官仓皇出逃，未遭日军进攻就陷于大混乱。

蒋介石急令第一、第二战区发起反攻，阻敌南下，渡河反击的中国军队又落入日军的伏击圈，损失惨重。

随后，日军在中条山中进行梳篦式“扫荡”，散落在山中的中国军队基本被全歼，被俘者送去南洋等地做苦工，受尽非人的折磨。

在“三光”政策下，黄河北岸平陆、夏县、垣曲、济源等地百姓遭到日军的野蛮屠杀和劫掠。

直到6月15日，日军才宣布“中条山会战以赫赫战果胜利结束”。

按日军战史，中条山一役中国军队遗尸4.2万，被俘3.5万，自身伤亡不到3000人。

而根据卫立煌9月的上报，中国军队伤亡46677人，这个数字比较接近实际，但真实数字早已无法统计。

估算战损比至少是1:12。

明确的是，中条山会战是中国军队将领损失最大的一次，甚至超过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少将以上军官牺牲11人，被俘5人。④

毫无疑问，晋南的中国军队遭到了歼灭性打击。

然而几十年后，却出现对中条山会战莫名其妙的“吹捧”。

不将死伤大批将士视为耻辱，反而借为“功绩”而大肆“夸耀”，是诸多“果粉”的经典操作，但最离谱的还得是所谓的“八百冷娃跳黄河”。

冷娃，即陕西关中地区对男青年的称呼。据说，在1939年六·六战役护士资格证注册中，第4集团军第96军177师“新兵团”与日军血战，因寡不抵众，被逼至绝崖。千多名业已伤残无力拼搏的官兵，个个大骂着鬼子，投进滔滔黄河水中。战后，从黄河中打捞出800具尸体，故称“八百冷娃跳黄河”。

它不仅被误传到了中条山会战里，更有文艺工作者、宣传部门人士对其进行艺术加工，还画蛇添足地加上了冷娃们跳黄河前高呼秦腔、向陕西方向跪下磕头的情节。

然而遍览史料，未能找到任何支撑此事件真实性的权威资料。

而且从逻辑上也讲不通，若非山穷水尽，自杀向来为军人所不齿，成百上千人能集体跳河，为何不反身与日寇做殊死一搏？

这不仅无助于宣扬秦人之勇武气魄，更是对陕西人的另一种抹黑。

推测比较合理的真相是，投河事件确实存在，是断续发生，并无大规模成建制投河的。战役失利后，溃败的中国军队与难民一起被日军追至黄河边，有些被射杀于河滩，有些跳河泅渡逃生被河水吞噬，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打捞出的死尸中有男有女。

当然笔者对此事仍持开放态度，“八百冷娃跳黄河”并非不可接受，只是历史不容抹煞，也不容歪曲，倘若提出质疑发表不同观点，就要被斥为“不尊重历史”，“污蔑国军抗日将士”，那历史又有什么好研究的？

该被指责的是腐朽的国民党、指挥领导不力的国民政府军政官员，那些英勇作战浴血牺牲的中国军人已经被他们害死了一次，难道烈士的英灵还要再去充当国民政府腐败无能的挡箭牌吗？

国共决裂固然是造成中条山惨败的一重要原因，此外，卫立煌和阎锡山之间、地方军和中央军之间的矛盾，也造成了部队相互掣肘、协同不力的问题。

从纯军事角度讲，中国军队在黄河北岸背水结阵本就是兵家大忌，中条山地带正面过宽，南北纵深尤其西线纵深过窄，日军在数年里渗透蚕食使防线更加单薄，十多万中国守军全部呈一线配置，一点被突破极易全盘崩溃。

中条山地区物资供应困难也不可忽视，当地所有粮食都从黄河南岸运来，守军不得不大半用于后勤。山中储粮亦极匮乏，战役自5月7日开始，11日刘茂恩就向蒋介石打电报称：“大军绝食业已三日，四周皆有强敌，官兵枵腹血战，状至可悯，若不急筹办法，恐有溃散之虞。”

中条山惨败更是国民政府和各战区普遍贪腐引发恶果的集中爆发。

如第5集团军总司令曾万钟治军不严，很多掌握物资的军官同时经商，投机倒把，一时“军营如市场”，商贩可自由进出军营防区，给日本间谍渗透活动提供了绝佳机会。

中国军队战斗力不强亦有根源，前线将领应对慌乱失度是一方面，晋南的国民党军队多为地方部队，兵源是从各地拉来的壮丁，买卖壮丁甚至被兵役人员当做公开的生意，而为防止壮丁逃跑回家，国民政府还故意将这些部队调至远离家乡的地方。

兵士素质本就不高，更无信念可言，缺衣少食营养不良而病弱死亡者不计其数，军队谈何战斗力？

如第3军第34师，部队始终严重缺员，补充数远赶不上逃亡数，有反复逃跑以至被买卖十次以上的壮丁。战前第34师刚从第五战区调至中条山，突围时一触即溃，有说“师长公秉藩率两万余人投敌”，其实公师长部属大多逃散，被俘时身边仅剩两名卫兵。

日军驱赶走了中条山的国民党军队，满以为共产党的华北抗日根据地就此失去战略支撑，日军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全力打击共产党武装了。

但事实情形并不如他们所想，国民党军队的撤出使日军丧失了一支牵制中共武装的力量，整个华北地区的局势“反而恶化了”。

自1941年开始，各抗日根据地进入极为困难的时期，但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八路军等抗日武装于极端困苦中仍继续发展壮大，不断夺取对敌斗争的新胜利。

注

①余额宝有风险吗1937年8月军委会第一次划分战区，八路军属第二战区，卫立煌任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1939年初军委会完成第三次战区划分，卫立煌调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八路军被一同调往。

②为此卫立煌特急电蒋介石：“查该部所有左倾之嫌疑份子大部已送中训团，一部送劳动营感化，目前可无顾虑，且无部分可接防，以请免调。”第4集团军得以“暂准免调”，但并未投入到中条山会战中。

③第17军和第3军均有残部4个锁骨痛团转移至吕梁山区。是年7月，第3军重组，周体仁任军长，隶属第34集团军。

④战役中战死8人：唐淮源、寸性奇、金述之、王竣、梁希贤、陈文杞、刘克信、万金声。被俘10人中金崇印、张世惠、李石安誓死不降遭杀害，谭友佛、毕梅轩脱逃。故牺牲为11人，实控被俘为5人。第98军军长武士敏在中条山一寸免冠照片战役并未牺牲，而是率部转战山西各地，当年9月遭毛坯房家装日军合围，突围中中弹殉国。